走南闖北的馬幫性情暴躁,憑空被鎖在這骨燒鎮三天,已經叫嚷罵咧地跟寨兵推攘起來了。混雜在馬幫客商群中的解元真、高鶴等人混亂中稍微做了點手腳,火上澆油,眼看被堵的客商馬幫就要動手,
伴隨一聲長長的、恐怖的牛角號,地面煙塵揚起,大地突然震顫起來。
百余名面涂油彩,戴青銅獸面的滇猛寨兵呼喝著,以近三十頭披銅甲的古怪巨獸封鎖了骨燒鎮的正寨門。
直播間的彈幕也好,進副本的專員玩家也罷,都是第一次見到原存于史籍文獻的滇猛象兵。
三四米高的戰象全身披掛青銅戰甲,面部兩彎長長的象牙掛著不知名的血,暗紅的象眼血腥暴戾明顯是十五猛土司在馴化象兵時,采用了某種辦法,激化加強了它們的血腥性。象看似笨重高大,其實短距離急沖速度極快。
三十頭披甲嗜血巨象地動山搖的朝寨門沖來,一路刮起恐怖的砂石和風。
別說古代了,就算是現代的小汽車車隊,恐怕都能被它們直接沖成鐵皮板子。
堵在寨門口的客商和馬幫有如一叢被風刮到的人草,哭爹喊娘地齊齊向后退涌。
原本想借群憤探探寨兵根底的解元真等人面色微變象兵沖陣封寨堵路都是好手,它們將寨門一堵,寸氏馬幫百十條漢子,就完全沒有強沖出去的可能。
古滇向來有馴化野象,乘象作戰的記載。
明英宗年間,古滇一帶土司內亂,蠻猛相殺。平緬麓川宣慰使思倫之子思任以“象兵制”橫霸一方,明天子派十幾萬大軍征伐,竟奈何不了占據山地之力,象兵之猛的思任法。此后,象兵在土司間盛行一時,爭相為利
但象兵耗費不匪,披甲戴戈都需要重金重礦打造。
其中,象兵的盔甲,以藤甲最次,以銅甲最上,一頭野象數噸重,要以銅甲披覆,耗費的財力難以計數。
沒想到,十五猛土司,在供奉“山主”后,竟然財力雄厚到,真的能夠將這么一支青銅鎧象兵打造了出來。有這么一支雄兵在手,無怪乎土司橫征暴斂,抓捕人牲,都沒猛寨敢叛反。
寸氏馬幫如果不將銅鏡中的“大仙”放出來,對上,那就跟一鍋等著被踏死的螞蟻沒任何區別。
嗜血的戰象披掛重甲,揚著象鼻,戴著猩紅頭纓如兇墻般,矗立在鎮寨外。象足不住揚起,跺下,震得地面微微顫抖。
客商馬幫漢子紛紛向后退去。
嘩啦啦,滾木順著骨燒鎮背后的山崖崖石上往下落,將臨崖的采藥人石路給一并堵死。
胡亂中,寸道興、寸易擠到眾人身邊。
“不僅寨門封了,后崖石路也封了。”核心一隊悄然后退,唐秦收回放出去的剪紙蜻蜓,壓著聲同他們說消息。原先,玩家人數少,如果狠心拋棄寸家馬幫,還有從后山崖的小路出鎮的可能。
寨兵的滾木這么一砸落,算是將玩家的這條路給堵死了。
不論是寸式馬幫,還是解元真高鶴他們都沒說話。三十幾頭猛象壓陣封寨,百余名寨兵已經開始準備進寨搜查。趁著寨門客商馬幫眾多,還自混亂,眾人快速悄然后退,一路不停地繞回到黑阿婆的寨樓。
三兩名臉涂油彩,肩披獸皮的滇猛寨兵踹開了骨婆樓的木門。
一個個的黑陶壇子擺在木梯上。
骨婆樓除最頂層的閣樓外,所有房間都被挨個搜了個遍。
寨兵罵罵咧咧地從四樓的黑阿婆歇息室下來,在盤問過寸道興、寸易兩父子后,方才離去。
寨兵一走,寸道興寸易立刻將寨樓一樓的木地板掀開。
一只手從底下伸出,抓住木地板洞的邊緣,緊接著,衛厄翻了上來。再然后是宋月眉、許英許瑩等人,陳程和唐秦最后抓著腿部截斷的那位普通玩家一起上來。剛剛寨兵進鎮,一行拿著“人牲”身份的玩家不敢停留,趁亂立刻回了寨樓。
寨兵搜查,肯定是挨間搜查。
寸道興撬開骨婆樓一層的木地板,寨兵上樓搜查時,玩家就如地蜘蛛般,一個擠一個,攀在寨樓底下的橫木架梁間。一聲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