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原本只是隨意一掃,發現這里還有個空間,順手參觀,招惹一下衛厄。沒想到順著衛厄“你有病是不”的眼神往隔間門上一看,就看到了明晃晃的洗手間標識。
祂也沉默了片刻。
隨即若無其事,只當沒剛剛那一茬。
祂向前走了兩步,回到服務間。乘務員的服務間空間不大,塞了兩個成年男人就顯得逼仄。主神的本體是什么不好說,但祂眼下用的滇苗阿郎成年后的皮囊個頭直奔一米九,往艙墻上隨意一倚,就像一頭危險精悍的黑豹盤踞在艙室中。
衛厄則身姿清瘦地站在服務間隔門處。
他一手指尖轉著輕薄閃光的銀蝶刃。不耐煩的意味溢于言表。如不是顧忌飛機在高空,又都是普通人,早將銀蝶刃丟過去了。
“還不走”
衛厄語氣冷冷,主神倒不以為意。
祂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勾著衛厄先前丟給祂的迷彩口罩,翻了翻“不介紹一下你們自己的東西”
衛厄寒泠泠的目光瞥向祂,眼光里含義分明是你關心這個做什么。
主神抬起手里的東西,不輕不重地扯了扯,長腿微微交疊,那姿態一副要將參觀螻蟻文明進行到底的架勢了。衛厄萬萬不覺得祂能安什么正常的求知欲,瞥了祂一會兒,見祂沒有要動彈回座位的意思,便一側臉,將視線朝過道那邊的機艙掃去
“機艙板。”
身著制服的青年下頜微微一抬,沖著排排椅座。
“椅子。”
“活人。”
“窗。”
沒了,導游完畢。合起來就沒超過十個字。
主神“”
片刻,主神倚在機艙的墻壁上,雙手插著口袋,偏頭無言地看著他“這介紹,你們不應該很自得自己的創造力嗎怎么落你口里什么都不是。”
衛厄忍無可忍,寒聲道“那是不是你還要給我寫三百字旅游報告”
主神“”
衛厄扯唇,露出一個虛假的弧度“我們這小學生才上飛機還要導游帶著參觀,教這個是什么,那個是什么。”
頓了下,衛厄“哦”了聲,又道“知道什么是小學生不”
他視線往主神腿上一瞥,薄眼皮再一掀,暗如紅玉的眸子滿是嘲弄“沒到膝的,上廁所還要手拉手排隊走。怎么樣,還要去給你申請個離隊單獨上廁所的報告嗎村口王同學。”
主神“”
主神確實不知道螻蟻的社會還有這種行為,難得一時語塞,沒法跟衛厄對嗆。
空間狹窄,衛厄和主神正對著站在這里,一個冷臉,一個偏頭,僵持不下。這時,先前給他們送眼罩和口罩的空乘乘務員巡查一圈回來。空乘乘務員踩著高跟鞋,快走到過道盡頭時,瞧見里頭的人影不自覺停下腳步,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古怪表情。
衛厄聽到腳步聲,偏頭朝外頭看去,就瞧到站在過道中間的空乘。
不知道她腦補了什么,但那震驚“我是不是該走”的表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衛厄沉默了下,沒再跟主神掰扯,率先快步離開服務間。
他也瞧出來了,主神這家伙就是一時找不到扭轉封印的辦法,日子過得平穩就無事生非,誠心給他找麻煩。
轉身回座位的時候,衛厄腳步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