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臂三首的黑鐵邪佛像咔嚓轉動,從兩面的神龕里活化伸出鐵臂。沒回諷詭神的話,衛厄手掌一撐,貼地前行,躲過了兩尊黑鐵邪佛像的胳膊。此時室內濃煙滾滾,青黑的霧氣中,邪佛從神龕里凸浮了出來。
普通人對佛教傳入中洲的最深印象大多是豫州白馬及密藏。
但滇郡為中洲邊陲地帶,緊挨東南,又有商道往來,實則同樣是各類宗教影響的區域,甚至遠在白馬之前。早期傳入滇郡有阿吒力教、藏傳佛教、上部佛教等。在強盛一時的羅婺土司府撞見黑鐵佛像不算什么。
然而這八尊邪佛像與常識中的佛像完全不同。
黑鐵澆鑄,嵌藍珠綠石,面目兇惡模糊,
簇簇陰綠詭火燒在雕像背后的黑鐵輪中,迎面帶來恐怖壓抑的氣息。
由這八尊黑鐵邪佛像形成整座詭土司府核心的護法,堂屋里光影晃晃,血線被十三元君法相持著的燭火燒了后。黑鐵邪佛背后輪中的陰綠詭火就轉動著涌出,跟擋境神的明煌神火相對撞。
若是十三元君真身在此,這些詭火定然奈何不了神火。
但此時此刻,降臨在這里的,只是被衛厄召請過來的法相虛影。
詭火與神火相撞燃燒,元君們持著的燭火無法立刻清除祛去堂中的詭韻。衛厄躲過一尊邪佛像后,迎著前邊來的邪佛鐵臂不退反進,直接踩著詭異邪像的胳膊一個借力躍起,騰身在半空中,與懸掛在梁下的柳家尸體一擦而過。
在看清柳家尸首被血絲纏繞的面孔時,
衛厄也看清了整間堂屋的擺設。
陰暗壓抑的屋里,除了兩側弧形的內凹式神龕和正中懸掛的藍布柳家尸外,就是堂正面擺放著的一張大供桌。供桌上擺著一座座“羅婺土司府”歷代土司牌位。
牌位暗紅,在黑暗中給人一種牌位睜眼凝視的悚然感。
絲絲血線從牌位的銘文上往下滑,如血線蟲一般,朝靠近的活人揚起。
但除此之外
在諸多牌位后的黑暗中,另外還有一只幽晦莫名的“眼睛”藏匿在牌龕后的陰影里。那只眼睛約莫一個人頭那么大,乍一看像墻面的墻眼,由深色泥土形成,瞳孔帶有青黑苔色。藏在牌龕的遮蓋后,正在咕嚕咕嚕轉動。
眼睛藏匿得極為隱蔽,也沒泄出半點氣息,如果不是衛厄身在空中,都難以迅速察覺。
在“眼睛”前邊,三根傾斜的銅鎮釘入土石,形成一個封印。
這三根銅鎮明顯不是詭土司府自身的東西,而是闖入羅婺土司府的柳家無名前輩釘入的。銅鎮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符箓咒語。
另外還有三根銅鎮,定在“眼睛”前面的供桌上,鎮著那些土司牌位。
以及最后一根銅鎮沾著血掉在供桌邊沿。
羅婺土司府已經不知是哪時哪代的土司府,發生在這詭土司府中的戰斗更是早不知過了幾百年。但那最后一根銅鎮上的鮮血,竟然油然如新,殷紅得就像剛剛從誰的心臟處拔出來一樣。
而對應的
是懸掛在頂梁上的無名柳家尸,尸身前胸心臟處幾個猙獰的破口。
看來是這柳家的無名人氏闖入詭土司府,在最后關頭以自身精血去布陣,鎮壓詭怪。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一根銅鎮最終沒能釘入,先死在了黑鐵邪佛像手中,縊吊梁頂。對羅婺土司府的鎮壓終究是差了最后一步。
眼下,隨著詭土司府的復蘇,
六根釘詭的銅鎮被重重血線纏繞,已經出現被拔出,傾斜的既視。
唯獨沾血的那根銅鎮,懸在供桌邊沿,沒有一根血線敢貿然靠近。
衛厄看見那只牌位后的“眼睛”時,那只“眼睛”也瞧見了他。
牌位后的那只“眼睛”咕嚕一轉,頓時房間里嗡鳴雜響,嘩啦的鐵鏈聲暴鳴,從黑鐵邪佛身上蔓延到柳家尸身上的青銅鎖鏈驟然繃緊,懸在高空中的柳家無名尸在一片血肉開裂中破碎,斷成幾截從空中砸向地面。
那枚“柳”字牌墜進血污中,
而無數血線蟲一樣的紅絲,攜裹著青銅鎖鏈,從無名尸中暴涌而出,自后如無數惡心的觸手一般,撲卷向衛厄。
背后聲響混雜在一起,衛厄沒有回頭,手中滇南山王副本的特殊掉落一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