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什么來路”衛厄直截了當地發問。
直播間為衛厄這過于直接的問話捏了把汗。
漢子蹲在地上,卷著驢車鞭,抬頭瞅著衛厄。
衛厄依舊是一張“問你話是你的福氣”的少爺臉,神情倨傲。
他自己心里有數,他先前聽不懂這人盤道的“切口”,已經沒辦法扮演舊社會道上的江湖成員。那就索性將有錢來歷神秘的大戶少爺演得徹底大戶的少爺哥瞧不起江湖的下九流,認不出對方的來歷自然是正常的。
果然,蹲在地上的漢子不疑有他。
漢子看起來脾氣不錯,不介意“大少爺”的態度不好,笑呵呵道“俺是北邊來的,就是個石匠。”眼見旁側的沈富勇他們神色不善,漢子趕緊又補充道,“有時候也賣點膏藥,放心,俺賣的膏藥都是真的,不摻水的。”
石匠,石匠能夠鎮住老牛灣村的東西
先前漢子布陣時,用的確實是一排石頭,衛厄推測著,臉上卻不顯露,只繼續冷沉沉地看著漢子。
漢子打袖子里摸出十二枚黃石子兒,往地上一排“俺這些石叫子,可是從俺老家關東帶過來的,小兄弟感興趣,俺送你幾枚”
旁邊的沈富勇還在記仇,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大少爺,這家伙賊不老實,他的東西說不定有問題。當初俺們在路上遇到,他信誓旦旦,說自己是賣刀槍藥的,打南邊過來的,現在咋,又跑北邊去了,你老家可夠多的。”
被沈富勇拆臺,漢子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又沒誰規定只能有一個老家是不”
衛厄對漢子的狡辯不置可否,漢子嘆了口氣道“俺真是個石匠,假扮道士是躲路上的官差爺。我覺得老牛灣村那塊地兒要出事,就過來看看能不能通知一下,讓他們趕緊跑。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一提到老牛灣村,難民們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四周看。
唯恐這一處破敗無人的村子,也跟著冒出那些吊死鬼。
“放心吧,”漢子瞧出眾人的畏懼,“那片老牛灣犄角的東西,是地煞里長出來的玩意,出不了老牛灣三里地。也不能在日頭正旺的時候出來,俺們這邊安全得很。不過要是吊死在里頭的人再多點,恐怕就要出大問題了。”
漢子說著,往來時的方向瞅了一眼,面上掠過一絲隱約的憂色。
自稱石匠的漢子會知道老牛灣村要出事,會擔心老牛灣村的東西變強,說不定清楚點“黃圜詭禍”的內情。
進副本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出現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物到老牛灣村的這兩個人,少年的“鐵哥兒”身手很好,但不像是能夠應對詭怪的。而負責應對詭怪的這個漢子,卻不擅長功夫。這種搭配很詭異,透出不尋常的意味。
衛厄不露破綻地盤問了漢子幾個問題。
漢子一一答了,臉上笑呵呵的,好像真的沒半點城府一樣。
等衛厄問完了,揪片兒面湯也滾得差不多了。漢子聽口音不像是晉陜的,五官也有些深刻,似乎帶點少數民族的血統。他帶在身邊的鐵哥兒卻是正宗的晉地口味。面湯一滾開,就往里頭加野菜,加辣子,加老陳醋,一鍋香噴噴的勁道面食湯翻涌著,騷動胡亂湊活一早上的難民腸胃。
打昨晚到早上,十幾個難民們通共就吃了一鍋雜亂的野菜,幾只干瘦沒多少肉的水鳥。眼下一聞到面湯香味,肚子全在咕嚕作響。
漢子一邊招呼大家吃,都放開吃,不夠繼續做,一邊向衛厄問道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
“不知道咋回事,俺瞅著你這后生,怪親切的。”漢子嘿嘿笑了兩聲。
旁邊的沈富勇他們險些將湯面噴出來親切親切這倆字,是能跟大少爺沾邊的嗎
衛厄沒直接回答,反問“你叫什么”
“俺姓衛,諢名衛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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