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忍了一會兒,依舊是沒有別的動靜。房間里蠟燭火光的晃動中,延長到床榻邊的黑影漸漸淡去。與此同時,河曲城南邊,另外一處大宅的深府中,黑漆漆的廳堂里,突兀地亮起一點豆大的光。
那光極小,光線暗淡,不僅不能將廳堂照亮,
反而讓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昏暗恐怖,
正首的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綢衫白褂的人,那人的頭隱在黑暗里仿佛清朝的老僵尸。左右的長堂座椅上,坐著同樣陰惻但衣著各異的人影。豆燈光中,一道瘦長干癟的黑影,將在“魏少”房中聽到的動靜如一說了。
堂里響起一片嘲弄的冷笑
“呵呵呵,白天放那么大狠話,當這魏少多能耐,原來不過是個被睡的主兒。”
“難怪姓婁的不一般,還肯為他賣力。”
“話不能說空了,能在死人灘殺了兩個堂口主事的,還是有些斤兩。”
黑暗中,不同的座椅冷笑嘲弄著,一道陰冷的聲響起
“姓魏的和姓婁的搞在一起,那就不是那個要過河的人了。咱們也不用太怵著他,該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
“時間耽擱不起,不管了,先誆進局來再說。”
“能成嗎他在萬家堡殺過長生門的人,萬一和正道是一路的,惹出禍來怎么辦”
“劉三娘子你多慮了,天底下誰在京城里沒個把關系”先前說話的陰冷聲音惻惻道,“這種姓魏的可不是什么好貨,用的都是邪術,比長生門還邪乎。你知道血骨術要怎么做嗎那可是得把懷了孕,十月成胎的女人,在活著的時候生生把天靈蓋揭下來嘿嘿嘿,萬家寶老兒貪心不足,把主意打大了,吞財運吞到他頭上,才惹他動手。這種和自己手下搞一起的,最受不得激。他手底下的姓婁的,不是善茬,只要我們能幫他把姓婁的給除了”
陰惻惻的聲音冷笑兩聲。
黑漆漆的陳府里,頓時傳來一片嘲弄的笑聲,有男有女,有高有低。
一群人坐在黑暗中,又放肆雜談了幾句,正中間豆子大的火光“噗呲”一聲,向上躥起,變成藍幽幽的火光。大堂里的人影倏忽全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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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絲線那頭竊聽來的談話就此消失。
借著抽回玉扣帶的功夫,主神從監聽的黑影上取走了一點氣息,借著這點氣機,祂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路反過頭追聽到陳府的廳堂里。同衛厄一起,將廳堂黑暗里的秘密會議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及到對話消失,衛厄在被下側過頭,他鬢角微濕,冷冷地看著主神。
他生魂回身回得晚半步,主神清楚他的脾性,早在掀被上床的時候,就用鞭子將人的手反剪在身后,綁了個嚴嚴實實。等衛厄的生魂落回到身體,人已經被祂拽到懷里真把衛厄搞到最后一步,他玉石俱焚的事絕對做得出來。但詭神對他也沒有人類的操守和道德觀,戲弄研究起來自然葷素不忌。
被祂殺了的匪寇,有不少是常逛窯子的花叢老手,不用真刀真槍。一雙生了刀繭的手,一些從衛厄身上解下來的小玩意,就將人折磨得要死要活。
衛厄性情冷冰冰,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對上那些手段,不管樂不樂意,都被詭神控制在了手里。
一床被子蓋著兩“人”,“婁臨”身上的熱氣,混雜衛厄剛被祂戲耍過一回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婁臨”跟在河曲大集上摟媳婦的架勢差不多,結實如鐵的胳膊將側躺在身側沒剩下什么衣衫的大少爺摟在懷里。祂這會子戾氣倒散了不少,沒了先前找魏少算賬的兇氣。有心事和他正兒八經說話了。
大少的雙臂被剪綁在背后,身子骨是軟的,眼神是冷的。
和上一次在胡楊村,全程由衛厄演戲不同。剛剛那些動靜,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們再清楚不過。
主神完全是以研究和實踐從屠殺的土匪那里獲得的經驗的態度,在衛厄身上施為。窯子里百樣的花招落在金貴的大少爺身上,一開始還能撐著,到后頭完全由祂掌控,個中倍感屈憤卻又完全不受控制的滋味只有衛厄自己最清楚。
婁臨勾了勾扎在衛大少爺腦后的腰帶淡青一條,從前邊繞一圈,綁在了衛厄的發后,用一張帕子將衛厄的聲給堵得嚴嚴實實。要不是這樣,此時衛厄早就在罵祂了。詭神勾著腰帶,玩了幾下,將一波又一波過后,格外疲憊的衛厄給摟到近前。
衛厄的銀蝶刃出現在祂手里,祂轉了下刀,拿著衛厄自己的武器,以冰涼的刀背從衛厄的喉骨往下,一路游走輕劃,有時重有時輕。刀背劃過的地方,無不泛起細微的戰栗。
鋒利致命的武器控制在死敵的手里,隨時可能一刀切下來,游走到的地方,危險自然異常明顯。
衛厄閉了眼,似乎已經鐵了心當軀殼與自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