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倏然噤聲,她癟了癟唇,淚珠仿佛又要掉,談垣初替她擦拭掉,不緊不慢道
“至少如今不行。”
云姒下意識地追問“那什么時候行”
談垣初不說話,只是倚在位置上,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她臉上春意尚未散,就開始尋思這些東西,談垣初不覺得她可憐了,只覺得他下手仍是輕了點。
下次許是應該蒙上她的眼睛,才不會讓他因那雙杏眸生出憐惜。
鑾駕終于停在了養心殿,有人渾身癱軟,只能被人打橫抱下鑾駕,她埋頭在談垣初懷中,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養心殿的宮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直觀地意識到皇上對云姒的不同。
冷不丁,一道涼涼的視線掃過來,眾人額頭溢出冷汗,不敢對上那道視線,立即低下頭,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云姒被帶到養心殿,她疲累得很,生不出力氣再回廂房,她不敢見人,埋在錦被中,聽見談垣初讓人打水來,許是一直緊繃著身子,等徹底放松下來后,卻是一陣困意席卷而來。
迷糊中云姒仿佛聽見談垣初叫了她一聲,她不知道她有沒有應,只知道后來四周很安靜。
她睡了一個好覺。
養心殿的被褥柔軟,蓋在身上輕薄,女子臉頰枕在錦被上,她輕微地呼吸,臉上殘存了點淚痕,銀簪被蹭掉在床榻上,青絲胡亂散落,乖順又安靜。
談垣初垂眸看她許久,在許順福看來時,他抬了抬手,示意殿內人噤聲。
他沒再叫她,接過秋媛手中的浸濕的帛巾,替她擦了擦臉,動作生疏,不算溫柔,卻讓殿內眾人驚駭地低下頭,不敢多瞧。
一刻鐘后。
養心殿,隔著屏風,談垣初坐在椅子上,手中轉著從床上撿到的銀簪,漫不經心地問
“找到了么”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銀簪,動作輕佻,抬眼看向許順福,他當然記得今日答應女子的事。
許順福低下頭,瞧著有點一言難盡“找到了。”
談垣初有點好奇
“在哪兒找到的”
“云姒姑娘的床底下。”許順福訕笑,他的確將養心殿翻了個遍,只是為了好交差,實際上,他的搜查重點就是云姒姑娘的廂房。
云姒姑娘整日都在養心殿內,很少出宮,要么就是跟著圣駕。
她沒機會將玉簪遺漏到其他地方,而許順福也相信養心殿沒這種傻子,會去偷御賜之物。
被逮到,丟了性命都是輕的。
云姒姑娘的廂房遍尋不到,許順福猶豫了一下,讓人掀開了云姒姑娘的床榻,果然,在床榻內角找到了玉簪。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跑到那去的,但起碼有了玉簪,他就能交差了。
說著,許順福將玉簪交了上去。
談垣初接過,玉簪被許順福找到后擦拭過,干干凈凈得沒有一點灰塵。
這事本應該作罷,但許順福欲言又止,似乎有點糾結。
談垣初覷了他一眼,淡淡道
“想說什么。”
殿內點著熏香,是安神香,談垣初見女子熟睡,特意讓人點上的,裊裊熏香給殿內染上幾分靜謐。
許順福在這種靜謐中低下頭
“奴才在常德義的房間找到了一點東西。”
他吞吞吐吐,有點難以啟齒,偷覷了一眼談垣初的臉色,談垣初見狀,挑眉“哦”了一聲,讓他繼續說。
許順福卻是沒說下去,他讓人將東西呈了上來。
一個托盤,被黑布蓋著,看不見里面有什么,神神秘秘的,談垣初瞇了瞇眼眸,讓人掀開了黑布。
等看清托盤上是什么東西,談垣初眼底的神情一點點冷涼下來,殿內氣壓倏然低下來,充斥著讓人惴惴不安的氣氛,許順福和宮人砰得一聲都跪了下來。
托盤上零零碎碎擺著幾樣東西,有玉狀的物件,不堪入目,讓談垣初注意的東西是托盤上的一張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