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云衛趕緊詢問他“九殿下,怎么了”
“沒有。”裴九枝斂眸,平靜答道,“去將白將軍帶上來吧。”
烏素泡在水池里,手指點著水面,她看著氤氳霧氣盡處放著的那把清光長劍。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把劍的劍身之上,似乎裹上了黑白的色澤。
在每日的相見中,它在靜靜地發生著變化。
當然,最開始,它的外形只是極質樸簡單的一把鐵劍模樣。
烏素慢悠悠地洗澡,在云衛黑獄里的裴九枝慢悠悠地提筆寫卷宗,只是撇出的筆鋒略微有些抖。
他就知道,烏素是個笨蛋,還是一個很聽他話的笨蛋。
在烏素泡澡發呆的時候,她在浴室外聽到了禮貌的敲門聲。
“王妃娘娘,您在這里嗎,我是公主府的人,您府中沒有下人通報消息,我只能自己上來了。”
“沒關系,什么事”烏素柔聲問道。
“大公主請您去公主府,說說話兒。”那姑娘說道。
“啊”烏素有些意外,她問,“她請了小殿下嗎”
“王妃娘娘,公主只請了您。”那姑娘馬上答道。
“你等等我。”烏素從浴池里走了出去,晶瑩的水珠順著的身體曲線滑落。
她將衣裳穿好,把小殿下的劍拿上。
烏素不知該將這把劍放在何處,只學著小殿下,將它背在身后。
這把劍輕盈,好像沒有任何重量,烏素背起來也不覺得累。
她答應了大公主的邀約,往公主府而去。
在不久之前的黃昏下,裴華裳回到了公主府。
她從轎輦上奔了下來,提著裙子,往自己居住的內院奔去。
裴華裳的步子跨得很大,她穿著的繡鞋有著細長的跟,也不怕崴了腳。
“白珩煜丟的花呢”她厲聲問管家。
“回公主殿下,應該是被被下人收走了。”管家不安地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
“去找回來,誰允許他動我的東西”裴華裳以極大的力道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現在的她,遠沒有方才在皇城司的冷靜漠然。
那門敞開,露出內里的裝飾與物件,屬于白珩煜的東西,已經盡數被他收拾好。
他將自己的東西,都從公主府里搬了出去。
于空蕩蕩的桌上,放著她給他的和離書。
其上,“白珩煜”與“裴華裳”二字,尤為醒目。
裴華裳坐在桌上,等著下人將那束紅色芍藥尋了回來。
干枯的紅色花瓣落在她的掌上,她輕輕地將著枯枝重新放回了花瓶里。
她起了身,問身邊的侍女“姜然和姜也呢”
她問的是姜然和她的妹妹。
“姜也姑娘還在機關師那里,她雙腿上輔助行走的部件還需要調試,姜然姑娘,應該在您叫她去的地方。”一旁的侍女行禮說道。
裴華裳往那處原本只有她知道的地方走了過去。
在公主府中央的一處密室之中,只有上方的一方天窗引來一線天光。
于幽靜的密室里,閃爍著瑩瑩光點,純白的、幾近透明的純潔花瓣在這處隱秘的花房之中盛放。
是月瑩花,當初白珩煜贈給裴華裳的域外之花,竟然在這里開得燦爛。
西域清河的極北之處,一整年也見不到多少陽光,所以月瑩花的生長,幾乎不需要陽光。
相反,這些嬌嫩的花兒,更喜歡幽暗的環境。
異地種植,困難重重,也不知裴華裳是如何將它們培養起來的。
姜然在月瑩花中央穿梭著,她耐心地澆著水,仔細檢查著每一片花瓣,小心照顧著這些異鄉的花。
她在園藝上,確實極有天賦,前段時間,密室里的月瑩花還蔫蔫的,似乎快要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