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語句,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裴九枝淡漠的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修士,他坦誠地走了下來。
每走一步,他便開口說出一句話“千年之前,我確實與她成了親。”
“她是我的妻子,如今,婚約未解。”他平靜道。
許多修士嚇得跪在地上,他們驚恐地對裴九枝道“尊上,可她是妖,她殺了李仙君。”
“我知。”裴九枝應。
“您殺不了她嗎”旁人皆知烏素的本體特殊。
裴九枝淡色的眼眸瞇起,他看向遠方,只道“是。”
“您要給李仙君,給仙洲一個交代”有修士堅持道。
“嗯。”裴九枝又應。
他抱著烏素,穿過人群,在他腳下,曳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眾人這才意識到,這血是從他們身上落下的。
裴九枝踏著地上的殷紅血跡,踩出一長串腳印。
他道“如此,夠了嗎”
他未曾言明這血究竟是烏素,或是他的。
在他的心中,他們本該是一體的。
她的錯事,他的失誤,他來擔著便是。
“尊上”有修士驚道,他們還想問些什么,但裴九枝的身形已消失在月下。
現在,只余下瞑極閣前的一片狼藉。
曾經屬于烏素和裴九枝的東西,散落在這白色階梯四周,無人在意。
漫天的紅糖紙落下,無人再對裴九枝提出質疑,他們以為裴九枝刺出的那一劍,是對準了烏素。
在殺不死她的前提下,他們的尊上似乎也只能這么做了。
谷頤負手,看著仰躺著倒在白色階梯之上的李綽,還有那深淵里逐漸顯出輪廓的蚩予本體。
“將李仙君的尸首,帶回來,將瞑極閣收拾干凈。”
“尊上會審問她的,他一定也會,想辦法殺了她。”
“李仙君之死,她必須償命。”谷頤堅定道。
剩下的修士原本想將屬于烏素與裴九枝的物品全部搜集起來,集中銷毀。
但不知何時醒來的裴逸奔了上來,他將他們的東西全部都護了下來。
這少年執拗地守在這些散落物品的前方,攔住了這些修士。
由于他在仙洲的超然地位,無人再敢碰他護下的那些東西,只能離去。
谷頤無奈地看著裴逸,而后,他仰頭看天。
這位老者發出沉沉的嘆息。
天上明月已被云層遮掩,今夜,對于他們尊上來說,本該是個甜蜜日子。
縱然這甜蜜是虛假,但也是他堅持所求來的一瞬歡樂。
然而,那小妖怪,連這一點點的虛假甜蜜都不愿施舍給他。
烏素蘇醒過來的時候,迷茫著睜開眼,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冰晶洞窟之內。
那洞窟的深處,似乎流轉著許多記憶的光影。
那是,裴九枝在過去的千年時光里想起的一絲記憶片段。
他知道自己不能想起烏素,他愛她是錯。
所以,當那記憶冒頭的時候,他便將這些記憶完全冰封。
烏素驚訝極了,她還未從方才的意外中回過神來。
她覺得裴九枝今晚一定會殺了她,但他沒有。
她的計劃,全盤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