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素暫時將旁余的事情全部拋到腦后,她低眸,認真看著裴九枝。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動一動自己僵硬的身體。
烏素的手臂動了動,她聽到自己手腕處傳來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響。
她回眸看去,那金色的鎖鏈,將她的雙手手腕鎖進,扣在了冰窟之上。
這冰窟內部并不涼,她跌坐在冰床之上,周遭,皆是能夠反射場景的冰面。
烏素扭過頭,在璀璨的冰面之上,她看到裴九枝坐在她對側。
他低著眸,正在慢慢擦拭著他手中那把黑白長劍上的血痕。
劍上的黑白花紋,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
他沒有給自己療傷,被撕裂衣物的胸前,有血淋淋的一道傷口,還不住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烏素往前一撲,想要查看他的傷勢,但她的四肢皆被金色鎖鏈綁緊,動彈不得。
“小殿下”她高聲喚。
裴九枝早就知道她醒了,他抬眸,安靜地看著烏素。
他蘊著薄冰的眼眸深處,是一片空寂的漠然,甚至,帶著一絲無措的凄惶。
他不知烏素為何要如此。
胸前傷口的劇痛每時每刻都在折磨著他的軀體,令他的眉頭微蹙。
裴九枝只是如此靜靜地看著烏素,并未言語。
“治傷。”烏素又掙扎著往外一撲。
那金色鎖鏈綁緊了她,將她的手腕扯住一道醒目的血痕。
她方才在白色階梯上崴了腳,此時正好碰到傷處,身子一歪,失去重心,軟倒下去。
全靠她手腕上的金色鎖鏈將她的身體吊著,她才沒有跌坐在地上。
“是,治傷。”裴九枝放下劍,起了身。
他將冰窟里收藏的藥膏取了出來,烏素看到他,松了一口氣。
她扭過頭去,不忍心看地上的蜿蜒血跡。
然而,裴九枝卻走到了她面前。
“小殿下,要我給你治傷嗎”
烏素有些疑惑,睜大眼看著他。
眼下,她什么事情都不關心了,也不愿再去想其他的事,她只在意眼前裴九枝的傷。
裴九枝沒回答她,他只是挖了些藥膏,指腹按在了烏素手腕上。
那里,被金色鎖鏈拽出了一道凄慘的紅痕。
他認真地將藥膏抹開,將這些紅痕消除。
烏素輕輕嘆了口氣,她說話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些許不忍的哭腔。
“小殿下,不是我的傷。”她的聲音輕輕,“你的傷。”
“這是懲罰。”裴九枝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腕,指腹貼在她的手背上,慢慢摩挲著。
“我沒看管好你,這是我的責任,我是你的丈夫,你犯的錯,自然該由我承擔。”
裴九枝的聲線帶著些許顫抖。
“這一劍的力道,足以將李綽殺了,我承下這一劍,便是懲罰。”
裴九枝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空洞的傷“豈有治傷的道理”
“裴九枝”烏素被金色鎖鏈綁著,又開始掙扎,“是我。”
“是你。”裴九枝染著血與藥膏的手指撫上烏素的面龐。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地低眸看她“烏素,我如何能殺你呢”
烏素與他對視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依舊平靜,她覺得裴九枝傻。
“可是你知道的,我受了你一劍,可能死不了。”烏素碎碎念念道。
“烏素,我不會對你出劍,這與你的生死無關。”他低眸,一個冰涼的吻落在烏素面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