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盛棠趴在床底的身體抖了抖,低頭想在地面找條縫。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拎著捆藥的內門弟子,見門敞著,一步邁了進去蕭師兄,天曦長老讓我
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蹲在床邊的伏寂,內門弟子話音一頓,跨過門檻的腳,落地時虛了虛,險些縮了回去。
與外門不同,身在內門,與諸長老的親傳弟子打交道的次數頗多。
而所謂的打交道,便是隔三差五的比試切磋,伏寂一步登天得到了金羽令,直接成了眾矢之的,于是找他切磋的最多,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作為養過傷的一員,前來送藥的弟子看到那抹身影,便下意識縮回腳步,腦海念頭百轉。伏寂怎么會在此,讓蕭楚潤受傷的罪魁禍首可是他,難不成來挑釁下重手的
內門弟子目光在床頭和床邊流轉,感受到頂級親傳弟子之間,無聲的針鋒相對,暗流涌動,只覺膽戰心驚,跨過門檻的半身當即僵住。
一時進去也不是,退去也不是。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侯,床底傳來寒窣動靜,一個清瘦身影,慢吞吞從床下鉆了出來,
還有第三個人在。
沒能在床底發現細縫的盛棠,無可奈何地鉆了出去,一張素面白凈的臉,穿著綠柳扶風、荷葉搖曳的六神派校服。
蕭楚潤坐起身,捂著受傷的胸膛看向陌生身影,面露錯愕之色。
六神派的道友
“失禮,盛棠一幅局促的模樣,“我聽聞蕭道友受傷,想來探望,可惜小宗小派難以靠近北辰山,心急之下溜了進來,望蕭道友莫怪。
蕭楚潤性情溫潤謙和,向來以最大的善意揣測別人,自然不會怪罪,也不疑有他。她說,他便信了。
略一打量盛棠,蕭楚潤帶著微白的臉色,朝她頷首輕笑“我沒有大礙,讓道友費”
北辰為天清重地,一個淡漠嗓音,不善地插了進來。按宗規,擅闖者一律視為探查秘幸的邪門中人,應立即擒掌。
盛棠手腕被用力扣住,她側過臉,伏寂看著她,黑眸冷颼颼的
34若遇反抗者,可誅。
盛棠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被伏寂這個大反派用宗規教育。論天清宗三千宗規,他才是最不放在眼底的那個吧
蕭楚潤眉頭微蹙,擅闖之事可大可小,他觀盛棠眉目明亮,當正道之士,不是奸邪之輩。但他還未開口,伏寂將人帶走了。
不似半年前對這同門一無所知,如今伏寂與紀裕一般,都算他師弟,對其已有幾分了解的蕭楚潤,擔心盛棠落入他手中被嚴刑拷打,當即道“等等。”
他說著要起身,卻牽動了傷口,臉色白了白。“蕭師兄你沒事吧。”內門弟子回過神,趕忙上前。
蕭楚潤望著只留下幾縷清風的門口,蹙了蹙眉,接過捆藥道我沒事,你去
他本想讓其追上伏寂,此事多半誤會,鬧大的話,會傷了天清和六神宗派之間的和氣,可轉念一想,伏寂慣來我行我素,恐怕追去也阻止不了。
“罷了,我親自去。”蕭楚潤忍著傷痛起身,玉竹似的長指拿過外袍,正披上,驀然察覺什么,低頭望去。
和腰帶系在一起的隕珠,亮起紅潤光澤,蕭楚潤愣了愣。
北辰山十里高臺,一群拎著捆藥的內門弟子涉階而上,剛到蕭楚潤所在的云深居所,遠遠瞧見兩個身影從里面走出,其中一個還極為眼熟。
“是伏寂師兄,他來北辰山做什么,難不成也是奉命給楚潤師兄送藥的”一個年歲頗小的弟子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