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溫雪杳被人丟進一座破廟,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狠狠劃向她的臉頰。
“溫雪杳”元燁猛地一震,驟然驚醒。
在對上看向他的目光時,眼神兀地變冷。
面前人影與夢中揮舞匕首的人赫然重合。
元燁陰聲道“你怎么在這里”
溫雪杳本想著將當初替元燁贖身的賣身契歸還給他,再安頓在城外的莊子上醫治好他,也算在明面上償還他那日的救命之恩。
可誰知,溫初云竟又將人帶回了相府,還反咬溫雪杳一口,說此時任元燁流落在外不是報恩而是要逼死他。
溫雪杳玩著手中的玉扳指,小暑將一碗冰酪放在溫雪杳面前的小幾上便開始今日份的喋喋不休。
小暑嘮叨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自四月從那馬會上回來,一直到如今兩個月過去,小暑的抱怨就沒停過。尤其是最近溫雪杳的腿傷養好,小暑更是恢復到從前無話不吐的模樣。
而整日被小暑掛在嘴上奚落的人,自然就是在她眼中“賴”在府上不肯走的元燁,以及造成眼前局面的溫初云。
“這全上京的好人可都讓四小姐一人做了。”小暑哼道“她既如此有善心,為何不從一開始便將元燁領到她院子去”
溫雪杳笑著應和點頭,“還有呢”
“還有那元燁”小暑更氣,“從前他只是惹人嫌,尚且算是有臉有皮,如今這算怎么回事明明小姐已經將賣身契都給了他,他怎好意思一直在咱們府上賴著。”
自那日馬場回來,雖都在一個府上,但溫雪杳卻是一次都未去看過他,也沒同任何人提過一句。
她捏著扳指套在自己的拇指上轉,目光落在足尖。
“那他的傷勢如何了”這是她回府后第一次問及元燁。
小暑一驚,不免警惕起來,暗道是不是最近說得太多,勾起了小姐的回憶
思及此,掌心打了下嘴唇,小暑道“小姐,我不提了”
溫雪杳被她如臨大敵的模樣逗笑,“你這般慌張是做什么,我不過問問你他好了沒,若是好了,便沒有再待在相府不走的理由,就找了人勸他速速離去。”
“小姐,你竟是這樣想的”小暑微啟唇。
“不然呢”溫雪杳覺得好笑。
小暑緩了口氣,正要風風火火出去,又被溫雪杳攔下。
“不急于一時,今日還有旁的事要做。”溫雪杳起身,連著修養兩個月,她幾乎連房門都未踏出過,此時站在院中呼吸著新鮮空氣,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又轉了轉套在指尖的玉扳指。
這扳指正是當日馬場上掉落碎裂在她身上那枚,后來她命小暑送出去讓能工巧匠進行了修復,若不細瞧,絲毫看不出斷裂的痕跡。
溫雪杳眨眼示意小暑,“備馬車,今日出門。”
六月,連池塘里的水都似要蒸騰地冒出熱氣,這么大的太陽,小姐不在屋里好生避暑,這腳上傷勢才好,是要去何處
小暑心中不解,但還是傳命備好了馬車。
一主一仆相繼穿過垂花門,小暑防賊似的防著溫雪杳,將她擠向靠近影壁的另一邊,生怕她往身后倒座房多看一眼似的。
同時還不忘用話頭岔開她的思緒,“對了,小姐,我們要去哪里”
其實溫雪杳的心思根本不似小暑所想。
她輕松跨過大門,“寧國公府。”
待兩人走后,倒座房的房門打開,露出一張陰翳蒼白的面容。
他對著藏在陰影中的人冷笑復述道“小姐說,她今日要去何處”
暗衛戰戰兢兢回道“主子,三小姐說要去寧國公府。”
話落,少年手中的瓷碗猛地砸在地上,盛滿的湯藥撒了一地,混合泥土,瞬間就變得臟污不堪。
“你方才看到了么”
“我聽到小姐的聲音便一刻不敢憊怠起身迎出來,可她方才經過時”
“是不是,連一眼都不曾往我這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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