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下眉。
人坐著不動,不一會兒身子骨就愈發覺得寒涼,溫雪杳讓小暑又抱了兩個湯婆子過來。她自己揣一個,另一個塞給寧珩。
兩人一開始是一人倚在美人榻上,一人坐在桌前。
不知是不是坐著發困,沒一會兒,寧珩也抱著湯婆子坐到了溫雪杳旁邊。
坐著坐著,兩人便都倚在榻上,寧珩躺在溫雪杳身后,長臂將人籠罩在懷中,一件大氅蓋在兩人身上。
“也不知如今我兄長他們在做什么。”近些日子不能回門,溫雪杳忍不住輕嘆一聲。
寧珩猜到什么,緩聲道“方才阿杳幾次出神,莫不是就在想這個”
溫雪杳點了點頭,但她的想應與寧珩所想的不大一樣,比起思念,她心中擔憂更多幾分。
“說到舅兄,我忽而想到一件事。”寧珩捏住溫雪杳的下頜,讓她看向自己。
“先前幾次我便想叮囑,你最好莫要與路家表兄一家子走得太近,但后來聽聞他們主動搬出溫府,且你也與他們來往不多,我便未提此事。”
溫雪杳見寧珩神色鄭重嚴肅,稍稍驚訝的同時,疑惑道“路姨母和表兄并未在溫府住”
“我陪你回門那日晚上,他們便去路家在城中的別院住了,并未在溫府久留。”寧珩道,“我還以為去山莊那日,你兄長或是表兄同你說過。”
“并未。”溫雪杳搖了搖頭,心里也猜到估計是念她剛嫁入寧國公府,便不愿讓她多操心旁的事。
可是為什么呢路姨母與表兄為何要搬出去。
就算母親不在了,可以父親對母親的情誼,是絕做不出將前來為她操辦婚事的路姨母同表兄一家趕出府的,所以應當是他們自己不愿在溫府住。
路姨母因為母親過世的事,一直對父親不滿,莫非這就是原因
“阿珩哥哥,可你為何要說讓我少與路家人來往”更令她費解的是寧珩方才的這番話。
“這便是我先前想同你說的,也應是你表兄一家不愿在溫府住的原因。”寧珩解釋道“這些事舅兄或是岳父應當未同你說過,前朝動蕩、與鄰國戰火不斷,彼時先皇將兵權幾分,分給了當時朝中的幾員大將,命將領率兵征戰各方。直至如今官家繼位,這幾年周圍勢力已被平定的差不多,也就只有與海國相鄰的邊關戰事依舊未絕。”
“前朝武將眾多,一直延續至今,你可知如今兵權在哪幾家手中”
溫雪杳作為深閨女子,對這些本應是不了解的,可她前世經歷過溫家敗落,不免有所耳聞。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只道“我只知道兄長手中是有的。”
此次溫長青回京,便帶了一萬士兵歸京,而這也不是全部。
她若裝作一無所知,反更顯得說不過去。
寧珩頷首,“你兄長如今手中的這支,其實原是從你外祖手中的路家軍分出來的。眼下要論軍權,唯有盛家與路家獨大,再次便是孫家與王家。”
“你兄長甫一率兵歸京,你表兄又隨后入京,雖明面上路家人是為參加你我大婚而入的京,可官家多疑,且你表兄他們似暫時未有離開的打算,所以你可知我為何勸你同你兄長,莫要與路家人走得太近了”
“不過你路表兄也是個明白人,自己便主動搬出溫府了。”
溫雪杳心中啞然,竟是這樣。
須臾,她猛地想到什么,驚恐出聲“阿珩哥哥,你方才所說的,如今手中兵權最多的是哪家”
“盛家。”
前世年后戰死沙場的,可不就是盛將軍。
溫雪杳心中一涼,忽地意識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