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珩回去后將在脂粉鋪子碰到路玉的事講給溫雪杳聽,后者聞言先是一怔,緊接著嘴角的笑容幾乎扯到耳朵根。
寧珩看了一眼,心中那顆不安的心又忍不住吃味。
當初她與自己成婚時似乎也未見得這般高興,如今不過是路玉給季婉婉買了些口脂,便樂成這樣。
他拿著手中幾樣精心挑選的頭油、脂粉、口脂之物,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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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到了九月底,寧珩打算帶溫雪杏在江南一帶走走看看,這也是他當時謀劃辭官與假死的初衷。
路家老小聞此消息時,震驚之余又覺得合該如此。不過在離別之際,仍是不免生出不舍的情緒。晚膳時,小夫妻兩人與路家一大家子圍坐在桌前。
一眾人中,要說對溫雪杳最為不舍的還要屬路老爺子,按他的話說就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紀,與家中孩子見一面便是少一面。
這一別,下次再見還不知是何時。
向來威風凜凜的路老爺子臉上竟難得露出幾分頑童般的脆弱。
即使再不愿意承認,溫雪杳也不得不接受外祖父說的的確是實話。
自從吳城圍困一事后,路老爺子也不似以往那般日常板著嚴肅大家長的模樣,而是一有功夫便要與膝下這些孩子熱鬧在一處。
如今寧珩與溫雪杳一走,路玉也要護送季婉婉歸京,兒孫遠行,路老爺子心中難免落寞。故而晚上吃多了些酒,早早就被送回房。
見外祖父一走,溫雪杳頭靠著寧珩一偏,忍了整夜的淚才從臉頰話落下來。
桌下,寧珩攥著她的手,溫厚的掌心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寧珩知道她其實不愿在眾人面前落淚,于是側身將她的臉遮擋在自己肩后,待她緩過勁兒偷偷抹掉淚痕,這才重新坐正。
席間其他人不難看出溫雪杳面上其實有哭過的痕跡,不過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佯裝不見。若說對于溫雪杳與寧珩二人意欲外出遠游一事,眾人還只是心中悵然不舍。
在得知路玉決心與季婉婉遠赴上京城,被捆上駙馬之名后,路家兄弟幾人的心情則更為復雜了些。
路玉是個有才華有抱負的男子,可若做了駙馬,拳腳必然受到束縛。
倒不是路家人不喜季婉婉,相反,
若非路玉一心想與之白頭偕老的乃是季婉婉。
尚公主一事,他們是決計不會愿意路玉去做的。
而此事不僅路玉的兄弟們心有介懷,要說最難過的其實還是季婉婉本人。
從前她做郡主時,當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身份居然會成為她與路玉之間的阻礙。不過如今卻是,就算季婉婉猶豫,路玉也不許她反悔。
這邊有寧珩幫溫雪杳遮擋擦淚,那邊路玉卻像是一塊木頭般,雙唇緊抿,坐的板正。直到身旁的季婉婉抹淚,他才露出幾分慌。然而瞧見季婉婉哭,路玉下意識卻不是招呼季婉婉,而是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寧珩。似有隱隱求助之意。
這一幕被溫雪杳瞧見,方才還眼角氤濕的少女霎時破涕為笑。
她近來也曾見路玉表哥與寧珩走得十分近,卻未想近到了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