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東西都沒拿,一個閃身出門,黎星川追上去,還想挽留兩句,卻發現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于是他打電話,一陣忙音,打不通。
黎星川“”算了。
現在酒店掃臉就能入住,也不用帶身份證,實在不行還能去基地睡沙發,什么好擔心的。
黎星川正常地洗漱睡覺,把明天上午的課本提前裝到斜跨包里。
斜挎包有內袋,拉鏈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里面就兩樣東西身份證,平安扣。
卡片和布袋斜斜地漏出來,他剛準備把它們塞回去,察覺觸感有點微妙,又拿出來。
平安扣是外婆去寺廟里求來的,開過光,要求他隨時戴在身上,說能替他擋災。黎星川不喜歡往脖子上掛東西,把它兜進小布袋,一直放在書包的夾層中,一放就是七八年。
他倒出來一看,好好的玉質平安扣,忽然斷成兩半。
像是冥冥中有應。
黎星川愣了會兒,再若無其事地把它放回原位。
他一遍遍對自己說“我是唯物主義戰神,怎么能封建迷信呢”
饒是如此,關于“葵厄”的記憶再度襲來。
“葵厄”兼具高傳染性和高死亡率,感染者從出現癥狀的第二天起痛苦不堪,時冷時熱,昏迷時做噩夢,自發病到死亡僅需四到七日,體質弱的,兩三天就去了。
說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心情逐漸下沉,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黎星川一邊嘆氣,一邊拉窗簾。
正值滿月,今天晚上月明星稀,能見度很高,正因如此,他和季望澄才會被街上的熱心群眾發現,稀里糊涂進了警察局。
而他現在,也憑著這月光,看到了非比尋常的東西。
窗戶朝南,有一片小樹林,其中最高的那一棵,樹枝上堆著一團黑影。
會動的黑影。
他能看見對方,對方自然也能看見他。
黎星川拉開窗“小季是你嗎”
黑影動了動,沒吱聲。
黎星川“季望澄”
黑影“嗖”得一下竄走,消失了,比野貓逃得還快。
黎星川“”
他忍不住懷疑季望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難道真的是豬豬原來真的能上樹
不過,這一段小插曲讓他沒那么緊張了。
他想,“天災”本人就在這里,甚至比他自己還要擔心他的安危,病毒制造者本尊總歸是有辦法的。
黎星川很快睡著。
第二天,睜眼的霎那,他立刻看向自己的手掌。
沒有好轉,更嚴重了。
原本只在手心盤踞的黑色絲霧,沿著靜脈走向,爬了半條小臂,大有繼續擴張之勢。
黎星川認命地給黎夢嬌打電話。
“喂,小姨。”他說,“我好像有麻煩了。”
黎星川住進了為他量身打造的診療室。
平心而論,這個房間還挺不錯,什么都有,就是小了點。
側面開了個密封的玻璃窗,似乎是特殊材質,他能通過這扇窗和外面的人交流,被探監的既視感很強。
“感覺像坐牢一樣。”黎星川想。
組織對他的情況非常重視,他們還沒給這種病毒正式命名為“葵厄”,但之前折在季望澄手里的人販子和“深淵”成員,軀體上都帶著類似的黑色蛛網紋路。
專家們圍在他身邊,一個個如臨大敵,問題五花八門。
黎星川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