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不疼。”
“也不癢。”
也不知道是處于潛伏期,還是因為別的什么,除了手臂像去紋身店走了一遭,黎星川并未表現出任何臨床癥狀。
各項身體檢查的數據,也表明他是個健康的十八歲小年輕。
黎夢嬌第一個來見他。
黎星川不知道她剛知道時發了多大的火、有多崩潰,至少她出現他面前的那一瞬間,表現得胸有成竹,仿佛這就是一樁再尋常不過的小事,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掉。
“我替你向學校請假了,到時候落下的課記得補上,別掛科。”她說,“下午會有幾個醫生過來,你好好配合,過幾天就沒事了。”
黎星川嬉皮笑臉“我成績你還不曉得啊別忘記給我弄實習證明。”
黎夢嬌笑罵“什么時候了還惦記這東西,小癟三。我馬上找人事給你敲。”
下午,黎星川見到了兩位治愈系超能力者。
治愈系超能力者拿他的情況束手無策,也不知是能力被他無效化,還是無法對抗“天災”蠻橫的力量,兩人努力很久,情況沒有絲毫的好轉。
他們離開后,耿醫生走進來。
耿醫生“你好啊,黎同學,我們之前見過的。”
黎星川“您好。”
他單方面地對她熟悉,畢竟這是在末世里朝夕相處的心理醫生。
耿醫生和他平心靜氣地閑談。
片刻后,她拿出一枚懷表,背殼是銅制的,像電影里催眠師常用的道具。
“來,看著這個。”她說,“接下來,按照我說的做”
黎星川隱約猜到她要做什么。
之前,她用懷表催眠了他,改寫他的認知,讓他拒絕末日的到來,現在大概是想進行同一性質的嘗試但他已經發現其中的關竅,不能再像一無所知時那樣配合了。
耿醫生也鎩羽而歸。
而季望澄,是最后一個來探望他的。
這時候其實已經相當晚了,他在病房里消磨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由于運動量不足,精神還清醒著,恨不能出去溜達兩圈打打球。
黎星川在病房里打轉,散步,準備等困了睡覺,完全不像個“病患”。
不一會兒,外間門被推開,季望澄出現在玻璃墻外。
他穿了件深色的衣服,反襯皮膚愈加蒼白,泛著陶瓷般的無機質感。
“閃閃。”季望澄很輕地喊了聲他的名字。
聲音被墻壁濾過,傳達時不甚清晰,要結合口型才能辨認出來。
黎星川“你怎么才來呀”
他幾步走過去,但他一往前走,季望澄就后退,仿佛對他避之不及似的。
“你不要過來了。”季望澄說,“我身上不干凈。”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難過,像是做錯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正在挨訓,盡管黎星川根本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黎星川問“你哪里不干凈”
這場面,有種說不出的好笑。他輕松道“我不信,除非過來,我看看。”
季望澄雙腳釘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是與醫院燈光如出一轍的冷色調。
氣質沉郁,如同陰影般黏附在背后的墻上。
他搖搖頭“不行。”
“別那么緊張,我不覺得哪里難受。”黎星川哭笑不得,甚至想給他表演個原地虛空投籃,“我一點也不疼,也沒不舒服。”
但季望澄完全沒聽到他的話似的。
“我在想辦法。”他低著頭,自顧自地說下去,“閃閃,對不起,我沒用。”
“不會讓你等很久的。”
黎星川最怕他這副自說自話的樣子,他太偏執了,容易鉆牛角尖。
“你別這么講。”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