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
“出城”
紅翡拉著他飛速地跑,跑得鳳懷月連連咳嗽,又感慨了一番年輕人體力就是好。背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動作間如被利刃重新劃開,也不知有沒有血再流出來。他停下來反手去摸,紅翡卻嫌棄道“慢死了,上來”
“上哪哎”鳳懷月沒有一點防備地被她甩上了背。
飛賊的步速,與風有一比。紅翡扛著人一路跑出城,然后往地上一放“就是這里。”
鳳懷月四下一看“這里處處都是千絲繭。”
“與千絲繭沒關系,我在這里有個洞。”紅翡撥開一片枯草,“你先躲著吧,千萬別出來,我回城打探消息,明天再來同你說。要是沒事,你就回去,要是有事,你就跑。”
她說得風風火火,跑得也風風火火,一轉眼就沒了影子。
鳳懷月替自己收拾出一個舒服的干草窩,坐在上頭摸了摸背部傷口,幸好,并沒有裂開。他是真的不清楚原來自己的靈骨中還鑲了一塊玉,只知道自打醒來那天起,這一塊就沒舒服過,不分時節地酸脹麻痛,像是有許多相互不對付的蟲子在發瘋啃咬,又渾噩又痛苦,比莊子里風濕的大娘還不如。
他仰面一躺,看著天邊慘淡的月,開始思考自己這到底算是幸運還是倒霉。說是幸運,現在卻連客棧都沒法住,只能露宿野林子,說是倒霉吧,可好像又有那么一點能補全魂魄的指望。看著看著,想著想著,他忽然就覺得一陣汗毛倒豎。
烏鴉在林間飛騰而起,呼啦啦翅膀扇成一片。
有人正在朝這邊走。
白日山間熟悉的壓迫感再度襲來,夜風呼嘯盤旋,穿過石縫,發出哀號一般的可怖聲響。
鳳懷月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烏鴉越飛越近,而就在對方即將步出深林的前一刻,鳳懷月果斷咬牙撞進了一個千絲繭。
比起妖邪,他更不想面對那個毫無道理可講的,殘暴的瘋子。
風在這一刻靜了下來。
司危站在潮濕的草葉上,看著眼前幾個浮動的繭,看了許久,然后彎下腰,從一片閃爍的螢火里,用兩根手指鉗出了一團試圖冒充螢火的火苗。
“哪個”他陰沉地問。
小白在他掌心扭曲成麻花,然后往前一飄,晃悠悠停在了一個千絲繭前。
司危把它握回手中,也大步跨進繭殼。
尖銳的小孩笑聲霎時在他耳邊此起彼伏
“嘻嘻,穿新衣,吃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