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沒有艄公,也就沒有了方才那一聲又一聲的“貴客到”,水妖是不敢出聲的,于是四周就只剩下了風和浪的聲響。鳳懷月本來就不喜寂靜,更別提是這種壓抑的寂靜,一想到三百年前的自己竟時不時就要被這位仙主綁回山親自調教,他簡直要毛骨悚然,講道理,這和恐怖故事有什么區別
河面上泛起紅光點點。
懸崖間再度掛起成百燈謎,只不過站在船頭的人變成了司危,這場景不僅僅鳳懷月熟悉,他也熟悉,熟悉到已經在枯爪城里回憶了千遍萬遍。那一天的月川谷里掛滿了紅色燈籠,賓客們紛紛扯了燈謎去猜,猜中有賞,猜不中有酒,而已經喝到搖搖晃晃的鳳懷月,看字謎都是重影,哪里還能猜得對。
“又錯了。”司危說。
鳳懷月又氣又急,扯著他的頭發鬧“人人都能對,我怎么就不能不行,我也要賞。”
這時的兩人,關系其實還不算太密切,至少在鳳懷月看來,是不密切的,但他喝醉了,喝醉的人不會管什么仙主不仙主,所以該扯的頭發還是得扯。
司危往后一退“那你想要什么”
鳳懷月站立不穩,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踮起腳仔細看架上擺著的靈器,想從中挑出一個最好的。他醉醺醺的,脖頸透出一股粉,微微敞開的領口下香軟而熱,應該也是甜的,于是司危就真的嘗了一口。
鳳懷月并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還在伸手往架子上夠。
司危握住他亂抓的手,按在自己身后,下一刻,便俯身噙住了那被美酒浸透的唇。
鳳懷月稀里糊涂,就這么被裹著親了個透,他實在是腦子不清醒,但情欲誠實得很,親到后來,兩條胳膊攀住對方的脖頸,輕輕蹭著,像一只曬夠了太陽的貓。
余回五雷轟頂地問“你們在干什么”
司危一把將鳳懷月抱著站好。
余回回頭看了眼大敞的門,實在難以相信竟然有人能這種眾目睽睽的環境下不遠處可就是如海人潮,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舉著謎面來領賞而且,他看著明顯已經喝傻了的鳳懷月,伸手一指司危,趁人之醉,你這個輕薄狂徒
“阿鸞,我們走”他一把扯過鳳懷月,“離這種人遠一點。”
司危靠在架子上,看著那如雪背影走得踉踉蹌蹌,時不時還要回頭看,頂著紅撲撲一張臉,醉了倒可愛得很。
那一天,月川谷里備下的所有獎品,都被心情不錯的瞻明仙主大手筆地發了出去。
酒醒后的鳳懷月抄起厚厚一疊燈謎仔細檢查,看一張,上頭答案是錯的,看十張,還是有八張錯。眾人當初決定由司危來負責花燈節的獎品發放,就是因為他不喜飲酒又長了一張兇臉,看起來公正萬分,結果呢
于是氣沖沖跑去金蟬城告狀。
余回看著他巴拉巴拉的嘴,不可避免地想起當日場景,欲言又止,止后還要被鳳懷月拉往山討公道,司危倒是脾氣很好地點頭,差弟子將鳳懷月帶去了自己的珍寶庫,隨便挑。
那是他在過往的千千萬萬日中,度過最好的一個花燈會。
而現在,相同的場景卻被搬到了這煞氣濃厚的千絲繭內。
因為這回船上沒有新人,所以紅燈籠并未被收起,船只緩緩駛入,司危問“方才你是怎么通過的”
憑臉。鳳懷月摸了一把鼻子,敷衍道“方才我猜對了。”
司危隨手扯下一張丟給他“那就繼續猜。”
鳳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