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燈謎其實不難,很簡單,念念不忘心卻碎,謎底就是一個“今”字。他取過空中懸著的筆,寫出的卻是一個龍飛鳳舞的“離”
司危皺眉“你是怎么猜出這個字的”
鳳懷月有理有據“心既已碎,哪怕是夫妻,最好也還是趕緊離。”
這胡編亂造的答案一被遞回,意料之中換來尖銳的嘲笑,整片燈陣都在左右搖晃著,那些“草叢”也露出森森的牙,原來竟是一群野猴子。但鳳懷月要的就是這份亂,因為現在船上的兩個人都不像當年的自己,既不能當新人,也不能當貴客,那即便是猜對了謎題,接下來怕也一樣難以渡河,肯定還會有別的阻攔,倒不如徹底答錯,引對方主動攻擊,反正眼下有司危在,不用白不用。
野猴子們扯著銀繩,在空中交織成一張鋒利大網,銀鈴叮叮地兜了下來。
司危在船底重重一磕劍鞘,長劍霎時如黑龍呼嘯而出,盤旋絞住了那張網野猴子們尖叫連綿,身體被切割成十七八塊,血霧噼里啪啦像雨滴般砸落,將攏住大船的結界染成猩紅。
懸崖上的怪聲尖銳地大叫“黑衣煞神,黑衣煞神,他來搶新”
聲音戛然而止,也不知是不是被長劍斬了腦袋。
水妖們滿身狼狽地淌過血河,將船只哆哆嗦嗦地推向不遠處的岸邊。
“貴客到”
喜婆大聲喊。
經歷過方才那場血雨,鳳懷月對司危的殘暴再度有了新認識,但這份殘暴在千絲繭內,卻又實在可靠。反正對方既然在剛見面時沒殺自己,就說明不想讓自己死,或者說至少不想讓自己死在千絲繭內,那么在接下來的路途里,這條大腿千萬要抱好。
他跟在司危身后下了船。
喜婆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轉,不懂這樣兩副面孔,怎么會被對岸放過來。但還沒等她開口,司危已經坐上了無頂紅轎,轎夫不滿地轉過身,道“紅轎是給新人坐的”
司危視線落在鳳懷月胸口“出來,干活。”
小白涌動兩下,堅決不肯出來。鳳懷月也后退兩步,伸手捂住靈焰,干什么活,它才多大點,糖吃多了都要不消化。
轎夫還在叫嚷“你下來”
司危揮手一掃,手里已經握了一張新鮮的臉皮。轎夫同他在雙喜村的同僚一般滿臉血地慘叫出聲,岸邊準備接親的其余人也被這血腥變故驚呆在了當場,司危將手里的臉一扔,問“自己動手,還是本座直接替你們擰了腦袋”
鳳懷月“”
司危的視線落在喜婆身上“你先來。”
半晌,那名喜婆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硬生生撕下了自己的臉。
鳳懷月轉頭閉上眼睛。
身邊慘叫聲一片,地上落著的臉皮也越來越多,到最后,人人都頂著一個鮮血淋漓的腦袋,嗚嗚咽咽地哭著,司危卻道“順眼多了,以后別再讓本座看到這種臟東西。”
鳳懷月直到鉆進轎子還在想,我的臉怎么就是臟東西了,你這人到底是什么陰間品味
這支哭哭啼啼,極端詭異的迎親隊伍,最終停在了一處山腳下。
“下山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