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清垂眸,隨后轉身進了浴室。
熱騰騰的水霧籠罩了小小的浴室,晏鶴清閉眼仰頭,水花不斷落在他臉龐,離太近了,有輕微的痛感。
修長分明的手指拂過左耳廓,在那兒,有幾條永遠不會消失的傷口。
手指落下,是左肩,那一塊碗口大的紅疤,凹凸不平,像是摸著一塊粗糙的毛巾。
晏鶴清忘記當時的感覺了,似乎是很疼,但他不能哭,要是哭,晏勝炳越生氣,還會打得他更狠。
熱水從他肩頭滑落,順著筆直的長腿往下流,流過一條蜿蜒丑陋的長疤。
晏鶴清猛然關了花灑,抓過毛巾擦著頭發,拉開浴簾出去了。
換上柔軟干凈的家居服,從浴室出來,拿過一本生物學的書,沒有在沙發,而是上床,坐在窗邊認真看起來。
樓下,陸牧馳在看到晏鶴清撐傘走來那瞬間,他覺得非常安寧,這種感覺,他很久沒有了。
想到晏鶴清或許喜歡他,已經開了車門,跨下去一條腿,可看到那方亮著的窗戶,他躊蹴了,如果晏鶴清真喜歡他他要怎么做
答應
陸牧馳眸光微沉,絕無可能,就算林風致喜歡他叔叔,他喜歡的也還是林風致,晏鶴清
他承認,他的確對他有了幾分興趣,但也僅此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陸牧馳咬著牙,就要關上車門。
忽然,窗口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走近。
紗簾透著光,模糊的剪影低著頭。
有的人,連影子都無比驚艷,陸牧馳甚至已經聯想到晏鶴清此刻的樣子。
他記得,晏鶴清那又破又小的房間里,靠窗的位置是擺著床。
也就是,晏鶴清現在坐在床上。
他在做什么
修剪指甲
玩手機
這時晏鶴清的影子又動了,雙手舉起,翻了一頁書。
原來是在看書。
他在看什么書
課本,小說,還是工具書
陸牧馳又不自覺被吸引了很久目光,直到有雪花飄進他眼里,他低聲罵了一句,揉著眼睛又坐回駕駛室。
他關上門,車內煙霧繚繞,他就這樣望著樓窗口,直到燈滅。
看完一節內容,晏鶴清拉上窗簾,關燈睡覺了。
睡得正沉,頭底冷不丁在震動,晏鶴清猛地睜眼,坐起身,房間里很黑,也很安靜,不是地震,緩和了一會兒,他低頭,是枕頭旁邊的手機在瘋狂震動。
晏鶴清摸出手機,凌晨一點多,來電,林風致。
林風致興奮得睡不著,他房間燈火通明,他穿著薄薄的睡衣,光腳踩在發燙的地板上,來來回回走了很久,還是沒控制住激動的心情。
從昨天回家,他亢奮到現在。
雖然和他計劃的略有出入,不是陸凜本人送他回來,但是陸凜的車啊他第一次坐陸凜的車他二哥說得沒錯,就是要纏,他第一步就很成功。
“哥,我現在很激動。”電話通了,林風致干脆抱膝坐到地板上,眼眸里滿是笑意,“但我不知道和誰說,只能找你。”
房間里很冷,晏鶴清拿過外套披上,撩開窗簾的一角,雪下得越來越大了,窗戶外面的臺子,都積了厚厚一層雪,難怪冷得厲害,他又往下望,陸牧馳的車不在了。
放下窗簾,晏鶴清開口,嗓子有一點點沙啞,“怎么了。”
林風致臉頰燙得厲害,他抿了下唇,唇角還是大力上翹,“我只告訴你,其實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他昨天送我回家了”舔了舔嘴角,他嘴角微微回落,“四舍五入是他送,他派車送我回來的。”
晏鶴清眼睫微垂,他單手收攏了外套,靠著床頭,微尖下巴抵進柔軟的衣領里,“是嗎。”
“嗯”林風致眼睛彎起,“但你別問我他是誰哦,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總之他是特別特別好的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