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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賬時,晏鶴清掏出手機點開了前置攝像頭,自然微側拍了張照,隨后若無其事付賬,提著小面包走出超市。
他沒搭地鐵,去京大門口等公交車。
這趟車他非常熟悉,去年他經常坐,坐20站,下車再步行25分鐘,就到他曾經的“家”。
假期,又不是熱門路線,車上位置還很多,晏鶴清第一個上車,直接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他看著前面,車門快關了,才上來一個相貌普通的男人。
穿灰色oo衫,三十出頭的樣子。
他先朝晏鶴清的方向瞥了一眼,才刷碼付了錢,走到下車那塊區域,單手拉著吊環,假裝看手機。
晏鶴清也在看手機。
他在看拍的照片,超市外,有兩人站在垃圾桶前面,一個就是這位灰色oo衫,另一個是短袖牛仔襯衫。
晏鶴清揣回手機,推開窗戶望著窗外。
天氣清爽,天空是澄凈的藍色,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就這樣看了會兒,他口袋震了一下,摸出手機,是陸凜發了條微信。
點開是一張照片,剛才等紅燈,最前是他這輛公交,然后前方是一輛白色轎車,車牌號十分矚目,看來是另一個跟蹤他的人。
晏鶴清知道這些人暫時不會對他做什么。
程簡的最終目標是陸牧馳,現在不會動他打草驚蛇。
但他卻緊緊盯著陸凜的聊天框。
陸凜在通過照片告訴他,他現在不是一個人。
晏鶴清看到公交車到站,他才收起手機,提起塑料袋,跟著人流下車了。
下車是一條老舊的路,晏鶴清太熟悉這條路了,直走、左拐,又穿過一條巷道,終于到了小區。
再次回來,小區門前還是有大爺在下棋,但已經認不出晏鶴清了。
沒人會將這名漂亮的青年,聯系到去年那個營養不良的養子。
也就來了生人瞥一兩眼,又專注看回棋盤了。
趙惠林也是如此,她坐在沙發上低著頭,聽到敲門聲抬頭,看到門前衣衫干凈的晏鶴清,一時竟是沒認出來。
卻也不像是上門追債的。
她剛哭過一場,聲音沙啞得厲害,“找誰”
晏鶴清望著趙惠林。
趙惠林被打了,左眼是黑紫色,眼球都變紅了,臉頰和嘴角也有處處瘀青,頭發也散亂著披肩上,有一撮還凝固打結了,應該是沾了血。
晏鶴清知道不是追債人打的,是晏勝炳。
晏勝炳喝醉就家暴,以前他在,打的就是他,現在他不在了,晏勝炳只能打趙惠林。
盡管趙惠悍,但晏勝炳力大,一旦不讓她,她根本反抗不過。
“是我。”晏鶴清輕聲說,“晏鶴清。”
趙惠林頓時渾身一震。
她愣愣盯著晏鶴清,這半年多遭遇了這么多變故,她再見晏鶴清,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眼眶一酸,竟是落淚了。
她昨晚又被晏勝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