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連帶著令安格斯重溫了那天蟲母誕生時神經痙攣的酥麻,瞬間他明悟了這是蟲母的聲音。
“怎么可能”
清亮,微糯。不是那種黏糊糊糕點的糯,而是另一種,像是含在嘴里的冰鎮果酒,會令人聯想到太陽、微風、沙灘,亦或是溫和起伏的淺藍色潮水。
安格斯為自己過于柔和的聯想而皺起了眉頭。不對勁,想到蟲母應該是憎恨、是厭惡的情緒,而不應該是這種甜到粘牙的滋味。
紅發蟲族因為自己的想法而不由得干嘔了一聲。
他揉了揉太陽穴,重新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在前不久,當他將第三杯紅酒碰觸在下唇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忽然整個腦子里的神經一抽,隨后從耳膜或是其他什么能夠連接到大腦皮層的地方響起了不屬于他的聲音,當然也不屬于陸斯恩和艾薇。
能夠達成精神力鏈接的高階蟲族并不多,這意味著強大、意味著在蟲族之中無上的地位。
也就是說,這只新生的蟲母不僅在誕生之際發出了自己降世的信號,更是把自己餓肚子的感應傳導給了其他或者是某一位高階蟲族的腦海里。
甚至安格斯也覺得有點餓了。
好餓啊
又是一聲。
安格斯“噌”地坐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自帶風流的面孔上浮現一絲遲鈍的懵,深紅的眼睛直勾勾地掃過私人客廳的一切,忍不住低聲道“真弱,連肚子都填不飽的蟲母,應該會在我們找到之前就餓死吧”
說著他走到桌子前,那里還有白天留下的一份甜點,是他的夜宵,此刻看起來格外有食欲。
餓、餓、餓。
重復的單音節字眼擁擠地擠在安格斯的腦子里,他青筋暴起,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在看到內陷的凹痕和顫顫巍巍的甜點后,安格斯又皺起了眉毛,盯著盤子中的點心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來。
片刻,他勾起了嘴角,“比起餓死,我果然還是更喜歡親自動手。”
似乎是聯想到了屬于蟲母的血液迸濺在皮膚之上的快感,那溫熱燃燒起了安格斯骨子中的戾氣,他餓狼似的舔了舔牙尖,唇邊的笑意愈發地愉悅。大抵是精神力鏈接中重復著的“饑餓”勾起了安格斯的饞蟲,紅發的高階蟲族優哉游哉地捏著果香的點心送到了嘴里,甜味在口腔里炸開,腦海中蹦噠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滿懷惡意地想或許這只蟲母已經被餓暈過去了,也可能成為某只野獸的飯后甜點,總歸在安格斯為蟲母設定的結局里,沒有一個是好的。
當他徹底咽下嘴里的甜點后,安格斯抓起聯絡器,漫不經心地點開通訊錄準備聯系一下陸斯恩和艾薇。只是當余光瞥到盤子內的甜點殘渣后,他的神情和動作卻有少許的遲疑。
安格斯又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卻再聽不到任何來自精神力鏈接動靜;他手指頓了頓劃過屏幕,并沒按下撥通鍵,反而隨手將聯絡器扔在一邊。
“再觀望觀望”
舌尖上的甜令人身心愉悅,但紅發的高階蟲族卻忍不住再一次暢想那位剛誕生不久的蟲母會不會因此而餓死那他一定會缺少很多樂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