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合格,亞撒已經沒那么在乎了。
從小就被加諸于身的憎恨、厭惡,后來被帶到維丹王宮的故意算計,以及那場明晃晃烙印在亞撒眼中的自燃他了解自己的母親,他知道最后一句話中母親所付出的真心大抵有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則是故意為之以自己為餌食,滋長亞撒心底的恨,好叫取代了自己生命的孩子替她完成那一場針對負心人的報復。
亞撒明白,但卻又不那么想執行。
而后來,亞撒成了維丹王宮中的怪胎,那些自小錦衣玉食的王子、公主們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他們說他是冷血的怪物、是看著自己母親被燒死的廢物,他們自詡正義的身份與地位,開始站在道德的高點上對他進行了單方面的審判。
在很多次艱難之下,亞撒甚至想過放棄,他不明白同樣是父母的孩子,為什么有的人錦衣玉食躺在宮殿內看著書、逗著狗,而他卻活得比那流浪狗還不如,被罵被打被欺辱,夾著尾巴在奢華的王宮里乞著食,白天要通過干苦力來換取賴以生存的食物,晚上則自己點著老舊的油燈挑破自己手腳上的水泡
多疼啊,也多苦啊。
有誰想過他也是一個孩子呢
至少費格蒙卡、白茵和王宮內的所有人都不在意。
日積月累下,亞撒記不清自己被欺負過多少次,直到那一個冬天,他抱著又干又硬的面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終于看到了一抹能夠沖破黑白灰三色的艷麗。
那是一條肉粉色,比女神水晶還要漂亮的尾巴。
是他的冬日禮物,也是他的哥哥。
溫柔的安撫聲沖破了夢境中灰蒙蒙的霧氣,似乎有一陣溫暖和煦的風吹來,趕走了一切的陰霾。
哥哥很溫柔,不會嘲笑他、辱罵他,還會經常夸他;哥哥的手很暖,摸在他略扎手的發頂上時很舒服;哥哥的面孔很漂亮,每多看一眼都會忍不住被那雙漆夜般的眼瞳所吸引;哥哥的一切都好到不真實
“哥哥”他看到了光。
沙啞的嗓子干澀得厲害,在張嘴發出聲音的那一刻,亞撒幾乎要被自己的聲線難聽哭了。這么難聽,哥哥會嫌棄的吧
他感覺到有什么壓著自己,整條手臂都有些發麻,但那又很溫暖,暖到他舍不得離開。
亞撒艱難地轉頭,蒙著一層霧氣的視線緩緩移動,然后他看到了一個發絲亂翹的黑色腦袋,似乎是后頸被調皮的發絲給撓著發癢,青年蹭著手臂動了動,卻依舊不曾清醒。
“哥哥”聲音很小,但這個距離,也足夠俯趴著沉睡的青年聽到。
但或許是太疲憊了,陷入沉睡狀態的青年只小聲嘟囔了幾句,發絲亂顫,側臉被壓出了一道發紅的褶痕,唇也被擠了起來,便又很快埋著腦袋沉沉睡了過去。
睡著的哥哥好可愛。
亞撒悄悄盯著青年看了又看,直到眼睛有些酸澀后才半支撐著手臂起來,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身體的實況
蜜色的腰腹下是一條徹底完成生長的銀白色長尾,與本身的膚色對比鮮明,在臍下幾寸的位置覆蓋著幾片略厚的鱗片,通體呈菱形,四角尖銳,幾片交疊著相互覆蓋,遮擋了那處密地。再向下,屬于魚類尾部的曲線逐漸被彰顯出來,胯部略寬,往下愈窄,連接人身與尾鰭的部分很長,又區別于普通人魚的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