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黑發青年說“我想回家。”
是思念、是眷戀,顧棲喜歡著這個時代,但他更愛的卻是那個誕生了蟲卵、孵化了蟲母、送別了大家伙們的3084年,在那里有他一切重生后的痕跡,那是一個新的開始,是他帶著黃金、帶著海藍、帶著所有低階蟲族要一起生活下去的時代,哪怕它們都不在了,但顧棲的初心從未改變,他要回到3084年、要買一座原始星球、要帶著自己脖子上的小玻璃瓶去見證那些他所承諾的事情。
這是一種近乎愚笨的執著,但這同樣也是顧棲性格中那股執拗的最深體現。
“我想回家,想帶著黃金它們一起回家”
青年一手環抱著亞撒,另一手摸到領口下的小玻璃瓶,他手腕上的鈴鐺還在響著,可顧棲的注意力卻一直定格在了掛在了脖子上的吊墜上。
亞撒忽然就懂了,他對于哥哥而言是重要的,但卻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這樣直白的答案令人難過,紅發的aha忍著眼眶中的酸澀,他使勁兒地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哥哥,你醉了。”
“醉了嗎”遲鈍的青年笑了笑,他像是重復過無數遍那個動作一般,抬手捏了捏亞撒的臉頰,又一次說了那句話,“亞撒,我想回家了。”
“好,”少年點頭,他用毛毯裹好青年半露在外面的手臂,幾乎都怎么使勁兒,就直接像是抱孩子一般將身形清瘦、略顯單薄的青年抱在懷里
一手隔著毛茸茸的毯子墊在顧棲的腿彎之下,另一手小心護著對方的后腰;而已經徹底迷糊的青年則軟趴趴地搭在亞撒的肩頭,一手勾著少年的脖子,另一手揪著那些略長的紅色發絲把玩。
頭皮被揪著有些疼,但亞撒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反而安撫道“哥哥摟好我的脖子,別著涼了,現在送哥哥回去睡覺好嗎”
“好。”
“哥哥好好睡一覺,等起來了如果計劃離開這里,還是希望哥哥能告訴我一聲,好嗎”
“好。”
“一定要帶好聯絡器,置頂第一個就是我,哥哥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給我發消息,好嗎”
“好。”
“如果哪天哥哥忽然決定不回來了,那也記得告訴我一聲吧,至少別讓我成為最后一個才發現的,好嗎”
“唔。”
“我不在哥哥身邊了,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該吃吃該喝喝,總之萬事要小心,好嗎”
這一次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亞撒偏頭,果然看到了搭在自己肩膀上已經陷入沉睡的臉龐。
蒼白、精致、漂亮到跨越了性別的限制,這就是他的哥哥,是來自未來、卻把他從泥潭中拉出來的“冬日禮物”。
亞撒輕輕嘆了一口氣,他自言自語道“但是如果哥哥回來,那我就一定不會再放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