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還不能確定這種強烈的獨占欲是因為什么而升起,但亞撒知道,他想要留下哥哥的想法從初遇到現在從未改變過。
眼下,他是一絲都見不得青年因為想回家而生出任何難過的情緒,于是亞撒決定暫時放手、不去當那個阻擋哥哥邁開腳的頑石。
清晨,溫暖的日光硬生生地從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縫隙間擠進來幾縷,被遮擋、擁擠著的光線變成了跳躍的光斑落在了柔軟、帶著一層薄薄絨毛的被子上,光暈染出了更淺一層的顏色,邊緣落著璀璨的金,綻出了一抹璀璨。
那些光并不安分,最開始只是落在被子的邊緣,很快又巧妙地跳躍在一截蒼白的腕骨之上,玲瓏細碎,籠罩出一道淡淡的金;但這并不是結束藏在被子里的青年輕哼一聲,似乎是感受到了手腕上的熱意,他縮著手、拉著被子再一次蜷縮,卻意外被那跳躍的光追逐到了耳側、鬢角、眉眼。
這一次,他醒了。
顧棲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在看到有些昏暗的天花板時,他一時之間還有反應不過來就被晃動到眼角的光給刺激了一下。
“唔”
生理性的淚水氤氳在眼尾,青年抬手蹭了蹭,才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柔軟的被子從他的肩頭滑下,顧棲低頭,指尖捻著被子重新拉上去,視線又落在了那截窗簾露出的縫隙里。
窗外天氣正好,陽光燦爛,于顧棲而言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昨晚的記憶逐漸回籠,雖然蒙著虛影,但也足夠顧棲回想起一切告別,以及來自紅發少年的挽留。無聲輕嘆一句,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從床上起來。
洗漱、換衣服、梳頭發,等黑發青年半在腦后扎著略短的馬尾走到客廳、看見插在花瓶里新鮮的花束后,他就知道亞撒已經去學校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恐怕都不會再見面了。
花瓶里的花束配著一支純白的薔薇,花的形狀格外漂亮,花瓣緊密相貼,相信不久以后就會徹底綻開,奪走一整個瓶中的風采。
這是從兩年前亞撒就養成的習慣,他會時不時地更換擺在家里的鮮花,不論怎么搭配,其中都必將有一朵白色的薔薇。
顧棲忽然想到了當時初遇不久少年送給自己的盆栽薔薇,那時候他們下了辛苦和期待,都以為能夠枯木逢春,但是在第二年一個春日的雨夜之后,那支薔薇還是枯敗了,可憐兮兮地躺在小花盆里,為此顧棲還可惜了很久。
于是后來,亞撒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相接替的,顧棲懶得吃早餐,他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腦海里點點滴滴回憶著自己和少年的相處。
叮咚,叮咚。
忽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顧棲的沉思,能這個時間點來的除了林奈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他起身,“來了。”
幾乎是在剛剛開門的瞬間,一道影子就撲了過來,顧棲習以為常地側身躲開,下一秒影子也格外熟練地敞開手臂、搭上了顧棲的肩膀。
“都兩年了,你怎么還不習慣我的擁抱啊”
遠觀之下的林奈是個溫柔似水的oga,但當相處的時間久了,就會發現他是個日常里非常大大咧咧的模樣,外貌氣質和性格格外不符合,最初展現在外人面前的溫柔早就成了過眼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