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稚嫩且單方面的呼喚,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求救聲會被誰發現,只能借由本能的支配而在以微小的力量在浩瀚無垠的精神力網中哭喊著。
王血蟲母足以他“聽”到來自整個蟲族的訴求,在這幾年顧棲對精神力的掌控之下,他越來越能觸摸到屬于蟲母的那道屏障,最初作為人類beta的思維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向蟲母轉變,靈魂似乎也跟著發生了蛻變,于是他也自然而然地掌握了蟲母所擁有的一切能力但他隱約感知的到,距離真正的涅槃,他還差一段距離。
只是對于差了什么,顧棲本人還不得而知。
無聲呼出一口氣,顧棲把臉上的護目鏡輕輕扒拉下來,又從工裝褲兜里拿出一個小手電叼在艷色的唇邊,手里以防萬一還握著匕首。
黑發青年就像是一只靈巧的貓,腳步輕盈、身姿靈活,包裹到小腿的皮靴勾勒出他清瘦又不失力量感的,腳尖無聲落在了洞口的邊緣,只差一步便能踏入那黑漆漆的未知世界中。
簌簌。
顧棲腳步一頓,微微側頭。
簌簌,簌簌。
似乎是什么東西在移動
唰
一道烏黑的小影子從看不清的洞內忽然飛出,直指顧棲的面門,瞬息之間只能看到反著光的甲殼和某些鉗形的蟲肢,毫無疑問這對于顧棲來說是全然的不友好。
一切想法都只在瞬間出現、變幻,本身手中捏著匕首的青年手臂后撤,腰腹后彎出一道如彎月的形狀,于是那影子自然是撲了空,因為慣性使然而狠狠地砸在了黑發青年身后的石塊上。
啪唧掉了下來。
嘴里叼著手電的顧棲瞇了瞇眼睛,他從洞口的陰影下后退出來,站姿筆挺,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剛才那想要襲擊他的“小東西”。
是個蟲子。
很丑,只有巴掌大,渾身上下濕漉漉地粘著黑灰色的沙土,似乎才從卵中鉆出來不久,以至于其身軀上掛著破碎、干枯的卵膜,身形干癟,腹腔空落落地凹陷下很多,復眼根本沒有顧棲所見過的低階蟲族那么明亮、清透到可以反射出人的影子。
但無疑,在掌握了蟲母所擁有的能力與直覺后,顧棲認得出來,眼前這只又丑又皺巴的小蟲子是個不折不扣的高階蟲族當然,那是他能夠活下去才可能擁有的頭銜。
將匕首放進去、手電拿到了手里中,顧棲用暈染的光輕輕掃在了地上的小蟲子身上。
“高階”這和顧棲想象的不一樣,他還以為高階蟲族從生下來就那么高高在上,一如曾經想要殺了他的那幾個說起來,除了精神力鏈接內的交鋒,他似乎還沒真正見過那幾位高階蟲族。
不過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顧棲用鞋尖輕輕挑了挑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小蟲子,這只未來的高階蟲族只是艱難地抽搐著,還執著地舉著鉗形的蟲肢試圖擊殺眼前的人。
顧棲皺眉,他半蹲下身體,才注意到這只小蟲子一側的蟲肢是畸形的或者應該說是后天在外力的作用下導致的畸形,那用于攻擊的鉗口狀肢體甲殼破碎,幾乎可怖地耷拉在地上,就這樣,對方還舉著鉗足絲毫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