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但又堅強。
顧棲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沖著地上的蟲子伸出了手。
呲。
躺在地上、艱難無力的蟲試圖用自己的聲音嚇退眼前的外來者,他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受傷的蟲肢疼到他渾身痙攣地抽搐著,空洞的腹腔中除了饑餓還是饑餓但是他不能放棄,他必須要好好守著,同伴去尋找食物了,而洞里還有需要保護的兩個家伙,他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他還想去找蟲母他的媽媽,那是來自本能的渴求與呼喚。
蟲使勁扇動著被卵液黏膩住的甲殼,可那蒼白的手卻距離他越來越近,就當他不甘地準備接受自己的死亡時,卻猛然發現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
他被那雙蒼白的、細嫩的手溫柔地攏在了掌心之中。
干燥,溫暖,冒著盈盈的、他不知道叫什么的香氣,這些混雜的溫和盡數將他包裹起來,下一刻蟲就感受到一股強悍卻又博愛的力量護佑在他的周身,那道力量說
沒事的。
都會好起來的。
那幾乎溫柔到了一種境界,是蟲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頃刻間他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了興奮的脆響,蟲肢上的一切疼痛似乎都可以被忽略,明明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來客并不是自己的母親,可他依舊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呼喚媽媽。
于是下一秒,顧棲聽到了終于變成了雙向的精神力連接中傳來的聲音
媽媽。
黑發青年嘴角抽了抽,雖然他接受自己蟲母的身份,但不代表他接受被一群小蟲子隨便喊“媽”的場景。
不過在面對自己手里這只可憐兮兮的小家伙時,顧棲心軟了一瞬,他并沒有制止,而是小心地讓其蜷縮在自己的手掌里,又站了起來準備進山洞看看能叫這小蟲子拼命保護的地方,想必還藏著別的什么吧,或許是家人、也或許是同伴。
秉持著“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的理念,顧棲小心地踏入了黑漆漆的山洞,暖光的手電照著嶙峋的石子地面,從更深處到洞口蔓延著被某些粘液黏在一起的土塊,以及破碎、掉落在地上早就干結的卵膜。
顧棲繞過這些“障礙物”,終于在更深的地方看到了另外兩只蜷縮在一起的小蟲子都是高階蟲族,但他們全是一副黑乎乎、臟兮兮的模樣,卵液、泥土、草枝混亂地黏在身上,基本上看不出來那是個什么品種。
比起顧棲手里這個還能攻擊外來者的小蟲子,那兩個抱在一起的生息微弱,只有干癟蟲腹上偶爾的起伏才能看出他們依舊活著。
黑發蟲母如法炮制,將地上那兩個小家伙捧起來放在自己的衣擺口袋中,柔軟的布料比起山洞內的石子地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來自顧棲身上的暖香也令兩個陷入沉睡的小蟲子略微放松地蹭一蹭。
再一次環視整個山洞,顧棲發覺沒有什么遺漏的事物,這才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捧著蟲肢略殘疾的小家伙準備離開。
但下一刻,那道發澀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腦海中
媽媽,還有有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