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錯如火海焚燒的星球,不可復原。
跑出來的顧棲屬實算不上衣裝整齊,套頭的衛衣松松垮垮地覆在身上,折起邊角的長褲皺皺巴巴地貼著雙腿,腳下蹬著一雙拖鞋,就在星艦上刺耳的警報聲中沖了出來,急急往中心控制室走。
“顧棲”神色嚴肅、好不容易雙腿才恢復了力氣的銀河一見黑發青年,就急急開口,“是蟲族的星艦,他們是不是來找你的感覺”
這位有著王族血統的人魚頓了頓,眉眼間閃過凝珠,“感覺來勢洶洶。”
雙腳站在控制室門口的顧棲仰頭看向那扇落地的長窗,原本應該是浩瀚的星辰作為前路,此刻卻被三艘風格各異的星艦堵住了向前的方向,三個顏色的星艦厚重且冰冷,懸浮在茫茫宇宙之中,其后還伴隨有很多若隱若現、逐漸貼近的星艦群。
很多,很多,已經被顧棲散開的精神力無需刻意捕捉,便能感受到數以百計的能源在這片星空下燃燒著。
“顧棲”立于一側的虎鯨看了過來,高高大大的半人魚族臉上有種不知所措的小心翼翼,他看到了黑發青年微微干裂的唇和發紅的眼角,便接了一杯溫熱的水遞了過去,“先潤潤嘴吧”
“啊謝謝。”顧棲回神,他接過水不曾送到唇邊,只是雙手緊緊握著杯子,手背上被繃出的經絡格外明顯,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嘗試壓抑住情緒的浮躁。
銀河走過來,拍了拍顧棲的肩膀,“沒事吧”
黑發青年搖搖頭,他深深咽下一口氣,“沒事。”
“他們申請見面。”立于操作臺前的鯊魚沉聲道,“目前看來,態度比較友好,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打著什么算盤”
鯊魚的目光落在了顧棲的身上,嚴肅的眉眼間閃過關懷,“顧棲,見不見的決定權交給你。”
銀河也點頭,“是的,你要見,咱們就和蟲族的這群家伙們見一面;你要是不想見,我們立馬掉頭,反正我今天已經把暗影大帝得罪了,不怕再多惹一個蟲族,等我們回了摩美得星域大天大地的,就不信他們還能一直追過來。
虎鯨也憨憨點著頭,和他身后的一眾兄弟們附和著,“對,咱們可不怕不就是點兒蟲子嗎”
“不怕,我一拳一個”
“我用精神力,保證他們沒力氣還手。”
“打不過大不了回快樂老家,摩美得星域里我們可以橫著走”
剛才還有些沉悶的氣氛瞬間被打破了,顧棲原本還有些壓抑的眉眼松快了幾分。他看向鯊魚和銀河,輕聲道“答應吧,正好我也有一點事情想問問他們。”
曾經孤身面臨來自高階蟲族恨意時的顧棲不曾懼怕過,在原始星球上看到被毀壞的中央控制盤時他不曾放棄過,可當一只只低階蟲族眼睜睜地死在他面前、當黃金用力把星艦擲飛出去的時候,顧棲嘗到了絕望就像是他當年葬身于任務之中的無能為力。
又苦又澀,連最根本的呼吸都變成了一種近乎窒息的憋悶。
顧棲不能理解,當年他把他們從痛苦中解救出來,什么最終絕望的苦果卻落在了自己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