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明顯情緒不好的青年,他點點頭,“別擔心,我們都在你身后。”
“我也在您身后。”追過來一直沉默著的小蜜蜂機器人靠了過來,它蹭了蹭顧棲的手臂,機械音中是一種關心的意味,“您可以做您想做的所有事情,主人也一直在您的身后。”不論何時,龍鯨會為自己的伴侶撐腰。
“嗯,謝謝。”謝謝你們。
半個小時后,自由之盾的一層大廳內
寬敞的空間因為人群的聚集而顯得有些擁擠,兩方勢力相對而立,因為感知到蟲母精神力而迫不及待的高階蟲族們原先只知道那股躍動存在于赫蒙特星域的圣浮里亞星上,但當他們加速而來時,卻正好捕捉到了某種驚顫之下從蟲母體內溢出的精神力絲縷,很淡很淡,可對于他們來說足夠了。
不是響徹在精神力鏈接中的心音,而是另一種精神力的交流模式,如果不是片刻間溢出的絲縷,大概他們還要繼續像是無頭蒼蠅那般在整個赫蒙特星域的境內尋找著。
為此,他們由衷地感受到慶幸。
陸斯恩、安格斯和艾薇站在大廳之內,他們的神情在期待、忐忑之外的是另一種疲憊。
相較于自由之盾成員們的精神奕奕,幾位高階蟲族的狀態是顯而易見的差勁眼眶微微內陷,眼底綴著薄薄的青黑,布料精細的衣袍邊緣有著折角,連頭發在身后都有些不聽話地亂翹著。
在感受到蟲母的精神力動向、又開了緊急會議后,陸斯恩、安格斯和艾薇本身就慢了其他蟲族一步,干脆選擇了最是耗費精力、體力的空間跳躍,原本數天的路程被壓縮成小半個晚上,哪怕是一向身體素質極高的高階蟲族們,在超強的擠壓之下都覺得渾身疲憊,更別提其他操作星艦的普通蟲族了。
于是這一場被高階蟲族們期待已久的會面只能在他們模樣狼狽的狀態下進行了,甚至他們舍不得分出一點兒時間再去整理自己的儀表這一刻他們所想的只是見到那位年輕的蟲母。
此刻,眉眼間壓抑著烏云的陸斯恩抱著手臂站在大廳內,他的目光不帶感情地掃視過一眾自由之盾的成員,開口問“他蟲母在哪兒”僵硬的聲音轉了個彎微微軟化,足以彰顯他態度的改變。
在那一場會議中,因為時間有限,埃琳娜只是簡要地提了幾句有關于他們的過去,當那些過往用最直白的語句描繪出口時,即便陸斯恩他們根本無法被喚起記憶,但也依舊整個心臟開始酸澀發痛,似乎是在為逝去的記憶而悲鳴。
但悲哀的是,他們不僅僅因為大腦的混沌罔顧了蟲母在062號星球上的誕生,更是在埃琳娜的描述下找不到半點兒有關于過去的記憶,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被厚重的霧氣蒙了個嚴實,叫他們一時之間無路可尋。
而這個“一時之間”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千年。
先一步到大廳的虎鯨裝傻道“蟲母我們這可沒有蟲母,是不是你們找錯地兒了”
“是啊,小蟲子找媽媽還找到我們這兒了”
從大廳門口走進來的銀河面色不善,他雖然不知道顧棲作為蟲母為什么孤身一人在因塞特星域之外,但他卻一直記得自己與黑發青年的初見那艘明顯經過火焰燒灼的星艦那么破舊、躲在星艦里的人又那么警惕,如果不是自由之盾正好路過那一帶,銀河敢肯定,那艘破敗的小型星艦絕對挺不過三天那么三天后,星艦里的黑發青年又會如何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無水無糧,能源耗盡,破敗的星艦飄蕩在浩瀚的未知星域里,而唯一的駕駛者只能在饑餓、干渴的痛苦中接受死亡的預告書。
蟲族的蟲母,何時成了能被這般作踐的小可憐那本該是瑰寶一般的存在,就是銀河這樣的“外鄉人”都知道蟲母之于蟲族有多么珍惜。
銀河的話說得并不好聽,但此時幾位倨傲的高階蟲族們失去了反駁的力量,他們只知道睜大眼睛、緊緊盯著這位星盜團團長身后跟來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