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臨淄之前的物價,兩三枚半兩足夠買一斗粟,這簡直和送錢沒區別了。
“郡守,這錢誰出啊這可不是小數目。”職能相當于后世會計的官吏忍不住詢問。
一般的賬他還能填平,這種給黔首塞錢的行為,他就算填平了,怕是得進大獄。
這一點尚謹自然有所思量,不能用官府的錢,他沒這個資格。
先前離開咸陽,祖龍的賞賜大約還夠用。
其實從這點也能看出,先前的夢就是無稽之談。
如果真的不想讓他繼續結交當地官吏,大可以不再賞賜他。
沒了錢,他寸步難行。
“告訴他們,陛下為滅蝗蟲,先行賞賜百金,用作獎賞,一直到耗盡前,皆可換取。”
其實只要動腦子想想就知道這錢不可能是祖龍賜的,蝗災剛起,遠在咸陽的嬴政根本不可能知道。
這么多年,替祖龍攢名聲已經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習慣,可惜一旦征發民夫,這些名聲就很快消散了,只能是短暫地安撫民眾而已。
“這錢自然是我私人”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女聲先聲奪人“自然是我出。”
姜青虞帶著東安平縣的小吏下了車。
她是來找尚謹的,路上看見想要腿著走幾十里地的可憐小吏,順路帶上了,還能給她指指路。
“姑母”尚謹驚訝地順著聲音轉身,就看見已經一年多未曾見過的姜青虞。
“不止我,你叔父他們也快來了。”姜青虞自然不是閑著沒事丟下咸陽的生意來齊郡的。
“叔父辭官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辭官。
按說不該成功的,他已經來了齊郡,如果他是祖龍,絕不會放走他的家人的,何況其中有姜青虞這樣的富商,自然要強行留在咸陽。
“你走了之后,那些人總想借著阿兄攀附于你,阿兄就干脆要辭官,被陛下攔住了。”
聽到祖龍攔住了叔父,他這才覺得事情正常了起來。
“不過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攀附我”
到底在他們眼里,他是個什么地位啊
“大侄子,你不太清楚你的份量啊那回要是換了個人,早就因為天象被殺了,你卻活了下來,傻子都知道你地位不同了。”
別說尚翟了,她這個姑母都跟著“受累”,律法再嚴苛,總有人想鉆空子,走她的門路親近尚謹。
弄得她直接放話,不許在她面前提尚謹,再這么下去她非得被煩死不可。
“那叔父怎么來此了”
“他做了濟北郡的監御史,這里離濟北郡近,可不就算他來了嗎”
尚翟做過多年的諫議大夫和侍御史,做監御史倒也得心應手。
濟北郡和齊郡相鄰,齊郡面積也不大,這也是尚謹能一手掌控全局的原因。
比起要管理一個大國的祖龍,他只要管好一個“市”就好了,雖說也不簡單,但是相比之下自然好上許多。
“不過他還沒到,咸陽中還有事務,大約要過幾日。我左右無事,就先來了。”
其實姜青虞也不是沒事做,每天光是商鋪里那些事就夠她受的了。
“可姑母的錢也是一點點掙的,怎么能用在這里”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姜青虞拉到一邊去了。
“瞎話我的錢,我愛怎么用怎么用,你心里裝著黔首,就不許我心里裝著了”姜青虞頗為不滿,她當然能感受到尚謹的變化,“你以前可從來不這么說,自從你當了司工,我給你點錢,你都要推三阻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