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謬贊,稱不上天才。”義妁很是謙虛。
義家姐弟就此留在醫館。
宮中,衛子夫盯著眼前晃動不止的燭火,長嘆了一口氣。
果然,她的預料沒錯,她在宮里并沒有出頭之日。
自從她入宮,劉徹再也沒召見過她。
先前才來的時候,她去拜見皇后,皇后便面色不善,直勾勾盯著她的肚子。
好在過去這么長時間,她并未出現有孕的跡象,皇后對她也就沒那么大敵意了。
身在后宮,她受到不少冷言冷語,有不少瞧不起她的人。
她也懶得在意,以前做歌女奴隸,瞧不起她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都排不上號。
若是她要一個個記仇生氣,那早該氣死了。
她已經盡全力做到最好了,至少改變了全家人的身份。
這幾天皇后的心情明顯很差。
大約是因為劉徹這幾天都沒空見皇后。
之前御史大夫趙綰請求劉徹不要再將政務匯報給太后,徹底惹怒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要求劉徹把趙綰、王臧下獄治罪,兩人都死在了獄中,竇嬰、田蚡也被罷免,明堂也沒了。
劉徹忙活了一整年,就這么被竇太后給破壞了,還失去了可用的大臣,不可謂不氣憤郁悶。
再加上先前館陶大長公主自居擁立之功,和皇后兩人總是惹得劉徹不快,要不是王太后勸慰,劉徹怕是早就撂挑子了。
這段時間,劉徹沉迷于微服私訪和狩獵,自然不能天天見皇后。
衛子夫眼看后宮與前朝局勢變動,倒沒想著爭寵,而是思考起有沒有機會離開皇宮。
這里終究很難有出路,進了皇宮,一輩子都要困在里面了。
她心里清楚離開皇宮幾乎就是幻想。
可她很想念母親,想念兄弟姊妹,想念小小的外甥,也有點想念尚謹那千奇百怪的曲子了。
只是轉機來得太快,快到她來不及反應,差點害了衛青。
當她聽說陛下會放一批宮人出宮時,她激動無比。
除去在平陽侯府的一面之緣,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宮人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別,或許能借此機會離開。
再次見到劉徹,她覺得劉徹的臉上寫的不是之前的“脫奴籍”,而是“離開皇宮”四個字。
她哭著請求劉徹放她歸家,言語之間盡是對家人的思念和深宮的苦楚。
誰知道劉徹確實動了憐惜之心,卻不是放她離開。
她懷孕了,這讓她有些混亂,有些喜悅,隨即而來的是恐慌。
她剛入宮就得過教訓,明白皇后和大長公主對陛下將來的長子有多在意。
即使不知懷的是男是女,她如今也成了箭靶子了。
即使有陛下和太皇太后庇佑,可她真的能平安無事嗎
“母親這可如何是好那個衛子夫竟然真的有孕了,怎么辦如果她真的生下皇子”
皇后同樣有些恐慌,只是衛子夫是因為腹中孩子的安危擔憂,她是因為預見地位不保而擔心。
這一年來,她看出衛子夫壓根沒有野心去爭,所以也就放心了。
可她和劉徹至今沒有子嗣,一旦衛子夫生出長子,地位水漲船高,怎么可能不對皇后之位產生野心日后還能有她的位子嗎
她伏在母親膝間哭泣,惹得劉嫖心疼不已,也開始思慮衛子夫之事。
“我記得衛子夫很在意親人她的弟弟在建章營當差,動不得她,那便殺雞儆猴。”
劉嫖的語氣輕飄飄的,仿佛那不是一條人命。,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