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還沒吃過牛肉。”海珠坐灶下幫忙燒火,旁觀老廚子做菜,這個廚子是北方來的,習慣了濃油赤醬的做法,燉的雞也是先炒再燉,湯色偏黃,不似清燉的濃白。
當前院傳來說話聲,廚子開始炒最后一道素菜,他讓海珠先出去,“您是客,一少爺若是知道我讓您幫忙燒火,老漢我要挨訓。”
“他這么兇”海珠嬉笑,洗了洗手出灶房。
“少將軍和沈副參將在洗漱,您在飯廳里稍等片刻。”把門的小廝說。
“噢,好。”海珠在院外轉悠,等院子里響起開門聲她才進去。
說是飯廳也就是一個石屋,前后開了窗子,有海風穿過,屋里還算涼快。
廚子端了飯菜上桌,韓霽跟沈遂也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進來了,沈遂跟人廝殺了半天,餓得能吞下半頭牛,都是熟人他也沒客套,落座就端碗扒飯。
“動筷吧。”韓霽說,“你們嘗嘗牛肉羹,這是我家廚子的拿手菜,他是我從西北帶來的。”
火燒牛肉羹起鍋的時候海珠就嘗過味了,嘴里還殘留著肉香,她挾起一塊兒牛肉塞進嘴里,厚肉條燉得軟爛,一口咬下去滿嘴的汁水,吃著比豬肉有嚼勁,大口大口地嚼也不會覺得膩。
“好吃,北方的肉還是得北方的人做才夠味。”沈遂贊嘆,他問海珠有沒有去偷師,“往后我家得了牛肉給你拎去,你做好了我們去吃。”
“行,我出力你出肉,我們兩家各得一半的菜。”
“韓兄,你往后還去西北嗎”沈遂話頭一拐,“你要是去西北了,多給我跟海珠寄些牛肉羊肉和馬肉過來。”
韓霽挾菜的筷子一頓,他見海珠也眼含期待地看著,他垂下眼挾幾根青菜到碗里,說“從西北到京都要行一個月,從京都再南下也得大半個月,肉送過來也臭了。京都也有牛肉和羊肉,你們可以坐船過去吃,去了住我家。”
“不不不不,我就待在廣南了。”沈遂搖頭要搖出花了。
“我也不去,我就守著大海過一輩子。”海珠挾起魚腹肉,說“牛肉好吃,吃這一回嘗個滋味就夠了。”
沈遂左右看一眼,喊門外的小廝倒茶來,“以茶代酒,我倆碰一個,你義兄走了便走了,六哥罩著你。”
海珠端起茶盞狂飲一口,跟韓霽說“你也別喪氣,等你走了我托商船給你寄咸魚和干海菜,這倆在路上跑半年也不會壞。”
沈遂大笑,送的都是不值錢的爛玩意,一條咸魚能熏臭兩間屋,他就沒見韓霽吃過。
韓霽憋悶,還要保持著笑,胃口欠佳地看著面前的兩人商量著等他走了給他捎什么東西過去。
“一哥,你回京都了不會忘了我們吧”海珠偏頭問。
“不會。”韓霽心里有點亂,不敢看她的眼睛,垂下眼皮說“吃飯吃飯,別說亂七八糟的,都是沒影的事,往后在廣南安家也不是不可能。”
“唉,如果你們走了,希望下一任提督不是酒囊飯袋。”沈遂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