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腳到家,后腳伙計就挑來兩壇酒,酒壇子用繩子捆綁著,掛在鐵鉤上很是穩當。
“六兩銀子給你。”冬珠拿銀子出來,手上拿了串鑰匙,說“勞你幫我挑到這邊的院子里。”
海珠到家就洗頭洗澡,午飯做白灼章魚和蒸海魚螃蟹,只要會燒火就會做,完全不用她動手。
“吃飯了。”齊阿奶等海珠收了動作才喊她,“跟誰學的看著挺像那回事。”
“穆大夫教的,我去府城他看到我還問起了二叔。”海珠進屋端飯,“我叔好像還沒回來”
“不用等他,誰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給他留飯留菜了。”
章魚和魷魚摳去了牙就整個放在水里煮,水開了丟進去,加勺酒加幾片姜,小火慢煮兩滾就撈出來,將將燙熟,章魚肉嫩的很,汁水也沒煮出來。
潮平和齊二叔直接用手拿著吃,他們父子倆共用一碟油醬。
海珠見潮平兩手拽著章魚的觸足吃得滿足,她挾一個鼓鼓的章魚也拿著手里咬,一口咬破章魚頭,肉里的汁水和腔里的籽一齊噴了出來。她連忙吸汁,鮮甜的滋味一路從舌尖滑進喉嚨里。
“新鮮的時候下鍋煮最好吃,腥味淡。”齊阿奶滿足地裹著一口章魚籽在嘴里嚼,顆顆飽滿,鮮味十足。她又咬口章魚肉,肉又嫩又彈,鮮甜的汁水混著醬油的咸味,她不時吁口氣。
海珠咬著嚼勁十足的觸足看著她,問“吃飯就吃飯,你支支吾吾發出聲音是怎么回事”
“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吃活的帶籽的章魚,可惜了,我這口牙不中用。”齊阿奶吃完一個章魚就不吃了,筷子移向了蒸魚。
海珠沉默了片刻,拿刀切了幾個章魚把籽擠給她,章魚煮熟了是淡粉色,籽是更清淺的粉,澆上醬油就成了棕黑色,鋪在米飯上拌開,又成了赤黃色。
“咬不動肉就吃籽,缸里還有那么多。”海珠把沒籽的章魚放盤子上,說“留給我叔吃。”
她又挾一個魷魚拿手上,說“下午我不出海,我看能不能鹵些章魚出來,鹵過的肉絲應該是糯的。”
魷魚肉更有彈性,扯著魷魚腿能拽得老遠,扯斷了回彈過來濺人一臉水。海珠后來又去倒了碟醋沾著吃,米飯沒吃多少,煮的半盆章魚吃了一肚子。
齊老回來包攬剩飯剩菜的時候,蒸魚和白灼章魚已經變涼了,海珠說給他熱一熱,他大大咧咧地說熱天吃冷飯正合適,不讓她浪費那把柴火。
“有點腥了。”他咬破章魚頭吐了籽,專吃章魚肉和觸足。
海珠懷疑地看他一眼,說“莫非是涼了的緣故我們吃的時候鮮掉舌頭。”
“這東西就是剛起鍋的時候吃好吃,你往后給我掐著點回來。”齊阿奶手上忙著摳章魚牙,絲毫不耽誤她訓兒子,“為了多掙拿點扛貨的錢,再把胃弄壞了,老了有你的苦吃。往后你回來了我再生火做飯。”
“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
“不信你就試試。”齊阿奶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