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黑強爹屬實沒臉,跟他爹說“你管管我娘,閑的沒事干讓她去砍柴,別給我們惹事。”
隨后,老二老三兩家也出門離開,走到巷子里看冬珠瞪著眼瞅著他們,他們換了個方向往巷子外走。
“他們都走了。”冬珠進屋報信,“三嬸你別哭了,宋婆子家里的人都散了,不會有人來找茬。”
貝娘心里好受了點,打架的時候她沒害怕,回來了她害怕會連累到婆家人,怕老三被打,怕幾個孩子被打,怕受埋怨。
齊阿奶讓廚房里的人出去,她要做飯了,她跟小兒媳說“打架的時候挺厲害的,哭什么又沒人怪你。我們只要占理,被欺負了就打回去罵回去,有你大侄女給你撐腰,沒人能拿你怎么著。”
貝娘點頭,如果不是婆家人給的底氣,她聽見了也只能憋屈得裝聾走過去。
一家人圍坐在外面看齊老三給貝娘用雞蛋滾臉,冬珠捧著臉笑嘻嘻地看著,說“三嬸,我還以為你是個膽小的,打起架來挺猛啊,狐貍披了兔子皮,把我們都騙了。”
貝娘不好意思地擺手,她也沒想到她敢打架。
“她罵你什么”風平問。
貝娘笑了下,指了指齊老三,伸手捶他兩下。
“老三惹出的事,還是你的爛桃花引起的。”齊二叔這才開口,“該打的是你,你要是不猶猶豫豫,早點跟娘透口信,娘請媒人上門提親了,哪還有這檔子事。”
其他人也被貝娘的動作誤導了,冬珠有點得意,她果然沒猜錯。
“跟我三叔才沒關系,是宋婆子小心眼,拒絕了她侄女她就不痛快。”冬珠維護她三叔,“往后我們再做好吃的,不賣給黑強了,饞死他。”
“我們不跟黑強玩了,也不教他算賬認字了。”風平說。
貝娘接過雞蛋自己揉臉,心里松口氣,只要外面的人不說漏嘴,沒人會知道宋婆子嚼了什么舌根子。她若實打實說了,齊二叔心里可能會不自在,往后做事要避嫌,家里的氣氛也會變得不自然。
她不想這樣。
貝娘用雞蛋滾了臉,又去打水洗頭,她跟海珠一樣端一盆熱水蹲在流水溝邊上舀水往頭上澆。
廚房里有人做飯,院子里有人說話,她蹲在墻角洗頭發,洗了頭發就披散著上桌吃飯,一家人像親的一樣,沒人指點她不規矩,她不必為了不相干人的話打破這個家一直以來的親近。
飯后冬珠和風平照舊去私塾認字念書,齊老三推著他二哥去菜地割韭菜,齊阿奶則是帶著貝娘去了醫館,她擔心小兒媳不會說話,身上不舒服也不吭氣。
把了脈什么事都沒有,回來的路上貝娘又抹眼淚。
“哎呦”齊阿奶就沒遇到過這么能哭的人,“行了行了,該讓老三帶你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惡婆婆,打你罵你了。”
貝娘又仰起臉沖路人笑,證明她的臉不是婆婆打的。
日子繼續過,冬珠每天早上還是張羅著賣餛飩,巷子里的人照舊過來吃飯,沒人提起之前打架的事。
貝娘頂著一張傷臉天天進進出出,她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她,也不避諱跟齊二叔兩人單獨在家,有時候還推他出去走走,大大方方的,毫不心虛地接受別人的打量。
至于宋婆子,她在屋里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床,其間她娘家兄弟來罵了她一通,讓她沒事少回娘家,省的給娘家惹麻煩。不止娘家兄弟怪他,她三個兒媳婦也不給她好臉色看,幾個孫子孫女更是埋怨她。
宋婆子一夜之間成了巷子里的臭狗屎。
冬珠出門碰到宋婆子,離得老遠她就垮下了臉,走近了大聲呸一口,毫不掩飾她的厭惡。
“這丫頭是個潑辣的,長大了了不得。”二旺奶坐在門前笑。
“還沒吃到虧。”有人接腔。
二旺奶搖頭,“有她姐護著,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