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在府城住了十天,趕在七月十五大潮日前乘官船回永寧,她在永寧碼頭下船了提著包袱回家,韓霽則是跟沈遂去官衙轉一圈。
官船靠岸的時候正值傍晚,海邊趕海的人不少,見到揚著官旗的樓船靠近碼頭,半月前商船帶來的不實傳聞不攻而破。
鎮上生活的漁民心里踏實了,只要姓韓的將軍沒走,不管他是少將軍還是老將軍,他們就不怕匪寇上岸燒殺搶掠。
“冬珠,風平。”走進巷子就看到這姐弟倆,海珠出聲喊,“我回來了。”
“姐”冬珠像個猴子一樣又跑又跳又大叫,抱住海珠的胳膊哇哇叫,“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府城找你了。”
風平扔了手里的棍子,跑過去拉住海珠另一只手,搶話問“大姐,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海珠笑著跟街坊打招呼,“做飯了嗎”
“在做了,明早去你那兒吃飯。”
“好。”
剛走到家門口,潮平從屋里沖了出來,“奶,我大姐回來了。”
“走,進屋,我給你們帶了東西。”海珠兩手被占,只能用膝蓋推著潮平走。
齊阿奶跟貝娘在廚房做飯,聽到聲拿著鏟子出來了,“出了什么事,這次怎么走了這么長時間。”
“韓提督去西北打仗了,我跟沈遂在府城陪韓霽,他心情不好。”海珠解開包袱,里面裝著她從府城買的玩具,撥浪鼓、九連環、陶人泥馬小畫本,還有一個烏木算盤,“這些你們玩,其中一個九連環是給平生的。”
潮平和風平樂得笑瞇了眼,冬珠拿起撥浪鼓搖了搖,說“我們都大了,這個還是讓三叔拿走吧,他用得上。”
海珠詫異地看向廚房,貝娘紅著臉擺手。
“凈胡說八道。”齊阿奶斥小孫女。
“我哪有胡說八道,早晚用得上。”冬珠犟嘴。
齊阿奶不再搭理她,跟海珠說“后鍋有熱水,你先洗個澡,洗澡出來了飯也好了。”
“行。”
等海珠進了洗澡間,齊阿奶朝貝娘臉上仔細看看,已經沒印子了,她叮囑幾個小的別說漏了話,“事情過了就過了,氣也出了,就別讓你姐再知道,她知道了免不得要生氣。”
她盯著冬珠,冬珠點頭了她才挪開目光。
門口響起腳步聲,齊老三背著漁網提著桶拎著秤桿回來,還沒進門就問“是不是冬珠回來了我聽人說碼頭上來了官船。”
海珠擦著頭發開門出去,“你問誰冬珠什么時候離開家了”
齊老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叫錯了人,他放下漁網說“你再走十天半個月,別說我叫錯名字,人站我面前我都認不出來了。”
海珠面上不滿,心里發甜,走到廚房門口問“炒的什么菜能吃飯了嗎”
“烙的韭菜雞蛋餅,煮的白粥。”齊阿奶端餅子出去,說“你回來了冬珠也能去擺攤賣餅了,菜地的韭菜再不割就吃不成了。”
飯桌上,冬珠交代了這半個月來她開食肆賣餛飩和粥的事,“蔥油用完了,我跟三嬸又熬了一次,熬壞了兩鍋才勉強炸出一鍋對味的蔥油,就是沒你炸得香。”
浪費的油讓她一天白干了,可心疼死了。
“再多炸兩次就夠味了,飯后我再炸一鍋,你跟三嬸在一邊看著。”海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