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盛了吧。”海珠喝口餃子湯,酸酸的,更能襯出蝦仁的鮮甜。住在臨海,再窮的人嘴巴上都不會受窮,蝦蟹到入鍋都是活的,燉出鍋了腥味淡鮮味濃,就是配著面糊湯也是極美味的。
“終于吃飽了,還是你做的飯對胃口。”沈遂丟下碗,看碼頭已經到了,他立馬收起臉上的笑。
碼頭上的守衛往船上看,“是少將軍回來了”
“他不在船上,我替他跑個腿就走的。”沈遂踩著木梯咚咚下船。
船上的兵卒沒有下船的意思,碼頭上的守衛見了識趣地不多問。海珠在碼頭上逛了一圈,消食了回船上睡覺,她暗罵沈遂折騰人,她跟著白跑一趟,要不是他,她現在在家吃席。
日暮的時候老管家才帶了三個工匠過來,他登船率先給海珠行禮道謝,隨后吩咐舵手開船往島上去。
離了岸,他揭開硨磲上蓋的床單,見它比磨盤還大,嘴里一個勁跟海珠說費心了。
“這個要做什么”海珠問。
老管家拿出一幅畫,畫上是一個佛手,“這是侯爺準備雕刻在硨磲上的,沒料到硨磲會這么大,不過也好,雕個佛手工期短,或許能趕在少爺回來之前完工。”
“這個雕出來是什么樣子”沈遂問。
“朝堂上二品官員官帽上的頂珠非金非玉,就是硨磲打磨出來的珠子,玉一般的光澤。這個打磨掉外殼,整體是白的,很有光澤感的白,佛家拿來做成圣物供在寺廟里。我有幸跟著侯爺見過兩次,很神圣,是白玉無法媲美的。”老管家說。
船上的人聽得入迷,沈遂撞了海珠一下,說“你再尋一個,我也不貪心,做串佛珠送我,我成親的時候送給我當賀禮。”
“這還不貪心”海珠白他一眼,“你要是剃度出家,還值得我費心給你在海底搜尋。”
“那我換個說法,等我死了我要帶著入棺,這值得你費心了吧”
“沒有。”海珠一口反駁掉,“都是噱頭,它老老實實待在海底,跟佛家有屁的關系。依我看,別說在殼上雕佛手,就是吃了它的肉,也不見能百病不侵。”
船上的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都怕老管家會發火,他卻笑了,“少爺也這么說過,他也不信佛,對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嗤之以鼻。唉,這東西就像龜甲,都是命長了,被人惦記上了。”他也是個不信佛的,應該說在戰場上殺過人的都不會寄希望于佛祖能救人于水火,或是信佛能抵消犯下的罪孽。奈何高堂上坐的人信這東西,底下的人只能投其所好。
“龜甲啊”這兩樣東西放一起比較,沈遂頓時對硨磲沒了興趣,“那算了,我就不用它做陪葬品了。”
海珠無語地看他,就算百無禁忌也不至于這么早就為身后事做打算。
官船停泊在島上碼頭,老管家喊人鋪木板,人從船上把硨磲往下推,隨后在硨磲上捆繩索,用橫梁木穿過繩索,兩邊的人抬著走。
天色已晚,海珠和沈遂晚上就留在提督府過夜,而帶上島的工匠已經開始連夜趕工,當晚就剝了硨磲的肉,堪比一頭豬重的蚌肉連夜被丟進了海里。
海珠離開前去看了一眼,硨磲的外殼已經打磨了一塊兒,水磨后宛如珍珠。而硨磲殼的厚度堪比磨盤,可以想象,等完工后有一個床那么大的珍珠立在屋里,珍珠上還雕著佛手,誰看了都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