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去前院,朝廷的天使來宣旨了。”又一個小廝跑來通知。
梨花苑在府西側,離前院有些遠,海珠過去時其他人都已經到了,正堂點了香案,一個眼熟的太監雙手捧著圣旨還沒展開。
“公公,我家的人到齊了,宣旨吧。”韓提督恭敬地跪下。
韓霽拉著海珠跪在他身邊,位于他娘的正后邊。
“這位姑娘是”宣旨太監察覺到不對勁。
“這是本侯未過門的兒媳婦,已經下聘了。”韓提督說。
“這”宣旨的太監遲疑了,他身側的欽差也變了臉色。
海珠瞄見欽差點了下頭,太監展開圣旨抑揚頓挫地宣讀圣旨,長篇累牘的一大段話,她聽明白,這是皇上給韓霽指了個媳婦。
“臣與齊氏海珠兩心相悅,已經父母之命,承媒妁之言定下婚約,一男不能娶二妻,恕臣不能接旨。”韓霽開口,“公公不必為難,本官將上書稟明情況,皇上圣明,想必會收回成命。”
“那便依少將軍所言。”
海珠察覺到幾道視線在她身上打量,起身后她看過去,明晃晃看到他們眼中的詫異。
韓提督和韓霽領人去書房說話,侯夫人喊上海珠,她們婆媳倆張羅著款待朝廷來使的事宜。離了人,侯夫人跟海珠說“你不必憂心,西望早已寫好了奏疏,只等朝廷來人了就遞交上去,你倆的婚事不會出差子。”
海珠沉默了片刻,說“皇上指婚是為了派個人過來監督你們吧他會收回圣旨嗎還是說像戲文里講的,她為妻,我為妾”
“天高皇帝遠,他就是送十個八個姑娘來也不起作用,皇上此舉就是為了制衡,如今西望娶了尋常人家的姑娘,他自然不憂心了。”侯夫人安撫地笑笑,透露說“若是想安插耳目,我們府上的丫鬟小廝,抑或是你伯父重用的下屬,這些都比他指婚送來的郡主更得用。”
海珠也明白,她就是要個明確的說法,順便道明自己的想法“我雖然出身尋常,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可不做二女侍一夫的事。”
傍晚見到韓霽,她敲打道“你哪天要是有了花花心腸想納美妾,我可就不跟你過了,鋪蓋一卷回我自己家,過我的自在日子。”
“想多了,我娶你是過正經日子的,廣南的軍務就夠我忙的,空下來了,多余的心思都在你身上。”韓霽不放過表明心意的機會。
海珠哼哼,警告說“你最好說到做到,若是負了我,你小命不保,我捆了你扔海里去喂鯊魚。”
“嗯,我心里有數。”韓霽攬了下她的肩帶著往外走,不等她反應過來一觸即分,他繼續說“今天爹跟我說他打算寫奏折立長命為世子,我大哥還在的時候他是世子,他去世之后我爹曾上奏立我為世子,皇上沒批。”
“這事不用跟我說,我不懂,也不在乎虛名,我想要的自己掙,再不行你給我掙,祖上的余蔭要不要都行。”
韓霽伸手攬住她,說“好姑娘”
不等他說完,海珠反手給他一肘,“少惡心人。”
“怎么就惡心了你少根筋吧”韓霽又笑又氣。
“你才少根筋。”海珠避開他,她琢磨了一下,她過來一趟該辦的都辦了,探望了未來的公爹,看了大夫藥也停了,燕窩和魚翅也送過來了,她再留下也沒事做,便說“你家亂糟糟的,我明天就坐船回去,不用你送,我搭商船回去。”
“不多住幾天”
海珠搖頭,府城離海遠,海風里的濕咸味都淡了,她聞不慣這里的風。
她打定了主意,晚飯后就跟她公婆說明了想法,次日一早由韓霽送到碼頭,她搭乘往西的商船回家。
韓霽站在碼頭目送商船遠去,目光偏移到遠處的海島,他思索著他跟海珠婚后可以搬去島上的提督府住,那里離海近,她沒事做了想出海就出海,平日相處也不用顧忌家里長輩的看法。他能感覺出來她來他家有些拘束,她在自己家自在慣了,想睡就睡,想玩抬腳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