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村,避免會招來人開門問聲,兩人都不再說話,熟門熟路走近于家,海珠剛靠近,大黃狗聽出她的腳步聲就開始心慌地汪汪叫。
“小黃,”秦荊娘喊一聲,她正在燒洗腳水,朝屋里喊“老于,你開門看看,小黃叫得厲害。”
“應該是過路的人。”于來順拿起放在墻邊的砍柴刀走過去,聽到敲門聲,他警惕地問“誰”
“我,海珠,于叔你開下門。”
聽著是海珠的聲音,于來順看了眼狂叫不停的狗,他背著手拉開門栓,見是海珠跟韓霽,他丟了砍柴刀拉開門,熱情地說“快進來,怎么這會兒過來了荊娘,海珠跟女婿過來了。”
門開了,人進來了,大黃狗識趣地立馬消聲,它舔著嘴站院子里,敷衍地搖了搖尾巴。
“憨狗子。”秦荊娘出來罵一句。
大黃狗塌了塌耳朵,跟在她后面迎了過去,抽著鼻子聞海珠和韓霽的腿。人進屋了,筐留在檐下,它繞著兩個筐抵著鼻子聞,尾巴越搖越歡。
片刻后,海珠跟韓霽出來,它熱情地送人出門,跟著于來順一路把人送出村。
離了人的視線,海珠主動挽上韓霽的胳膊,瑟縮著說“真冷啊,濕冷濕冷的,我骨頭縫里都是涼的。”
韓霽憋著氣捏著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捂著,路過一方碎石堆,他反手攥著她的肩站在石堆后,石堆擋風,他靠外站,罩住懷里的人,無聲地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臉覆了過去。
“親歪了。”海珠輕笑。
下一瞬,惹人生氣的嘴被堵上了,韓霽咬她一下,一手箍住她的腰。
這方石堆是蓋房砌墻敲下來的碎石,有大有小,輕輕一碰就骨碌著掉下來。海珠退了兩下,腳上找準大點的石頭,身高陡然高了起來,腰上的手順勢滑了下去。
韓霽僵了一瞬,舌尖突然一疼,他立馬追逐過去。
濕冷的海風呼嘯而過,擦在石頭上發出尖銳的聲音,而石堆后潮熱,剛剛還在喊冷的人,骨頭縫都在發熱。急促的呼吸聲跟風聲糾纏在一起,嚇得夜出尋食的老鼠警惕地縮在洞口不敢露頭。
小襖里探進一只大手,海珠縮了一下,他就不動了。
韓霽放開她,他靠在冰冷的石頭上望著黑夜緩氣。
“哎。”海珠踢他一下,說“我之前是騙你的。”
“你現在說的才是騙我的。”韓霽迅速接話。
海珠“嘁”一聲,她也靠在石堆上,偏頭看著他問“還氣嗎”
“不氣了,你還是想我的。”他意有所指。
海珠踩他一腳,他輕笑出聲,說“跟我說說別的,無聊點的。”
“府城又來布政使了嗎”
“還沒來,還沒消息,可能年后有消息。學政也老實下去了,他大概查出了點東西,但其中沒有候府的摻合,他也沒必要為了布政使殺個尋常的漁民。現在本本分分在他府里窩著,也不敢動廣南的政事,更別談出海了。”果然,一談公事他就冷靜了,韓霽繼續說“我們去了深海,島上又被匪寇占了,是外來的賊,嘰里呱啦說著不知道哪里的話,耗了兩天打下來了,雞鴨和豬就放島上了,年后我再派船過去看看。”
“你去看過我的船嗎”海珠問。
“沒,回來歇了一天就過來了。”韓霽完全冷靜了,他蹲下來拍拍肩膀,說“趴上來,我背你回去。”
海珠趴過去,接著被背了起來,她箍著他的脖子趴肩頭上,說“燕窩托你娘交給商隊賣去京都了,剩下的尾款結了,過了年他們就能把船給我送過來。”
“打算怎么用”
“先租出去,我已經放出風聲了,有兩個人過來找我詢價。”海珠扯了下縮起來的衣擺,說“我打算年后跟著官船出去走一趟,先往西去看看。”
“帶不帶我”韓霽問。
“你有空”
沒有也有。
“交給我安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