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只手攥住。
那只手柔軟微涼,攥著他時并未用力,卻又仿佛帶著些焦急意味。
許清瑯放下手,垂眸便看見輪椅上的青年正仰頭看著自己,依舊蒼白的唇無聲開合著,似乎正在說些什么。
許清瑯辨認了片刻,發現江瑭好像在說“別哭。”
別哭,青年無聲地說,不要難過。
許清瑯微微怔了下,輕蹙的眉松開,他勾唇笑說“我沒哭。”
江瑭卻抿住了唇角,似乎并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盯著許清瑯看了許久,垂眸思索了許久,突然自發自地推著輪椅回到床邊,又抬手懸在了樣本身上。
這一次,江瑭成功了。
樣本體表凝結出細密的寒霜,很快周圍的空氣也被凍結住,將樣本全部包裹在了冷凍的寒氣之中。
許清瑯瞳眸微縮。
周圍隊員傳來驚喜的驚呼聲,江瑭收回胳膊,似是力竭一般,垂著頭急促喘著氣。
隊員們的注意力都在樣本身上,唯獨許清瑯注意到了江瑭的情況。
他急忙上前兩步,蹲身在江瑭身前“你怎么樣了”
青年的臉色似乎比方才更蒼白了些,聽到許清瑯的問話,他抓住許清瑯的衣角,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許清瑯反握住他的冰涼的手,在心中嘆息一聲說“抱歉。”
江瑭笑了笑,似力竭一般、又帶著些依戀似的把頭靠在男人肩頭,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許清瑯抬手輕拍青年的后背,聽見腦海中傳來的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眼底眸色微暗。
將青年送回房間之后,許清瑯來到自己房間的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隨后雙手撐著洗手池,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許知陌。他在腦海中開口,語氣低沉而嚴肅,我警告過你,不要隨便動你的歪心思。
許知陌輕笑一聲我何時動過我的歪心思
許清瑯眸色暗沉,他抬手撩了一把額前碎發,手上的水沾濕發梢,也露出他略顯鋒銳的眉眼。
那你告訴我,他下巴上的指印是怎么來的他問,總不能是他自己捏的吧
原來你是說這個。許知陌哦了一聲,我就是想看看他脖子上的玉墜是什么,誰知道他皮膚竟然這么嬌嫩,輕輕一碰就紅成這樣。
許清瑯沒信他嘴里的鬼話。
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給我收斂住你的脾氣。他警告道,你應該很清楚,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什么叫收斂住我的脾氣你這話倒是很有意思。許知陌懶洋洋地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對他做的事,不過是你想做但不敢做的事而已,難道不是嗎你可敢說一句,你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許清瑯握著洗手臺邊緣的手咻然用力,手背青筋用力到清晰可見。
似不想再和對方多言,也像是有些心虛一般,許清瑯不再給許知陌開口的機會,單方面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鏈接。
說歸這么說,但許清瑯知道,若是自己的警告對許知陌有用,他早就無需重復已經說了這么多次的話了。
更何況
許知陌的話其實是對的。
他閉上眼睛,撐著洗手臺站了片刻,長嘆口氣,帶著濃濃的疲憊之意。
許清瑯也好許知陌也罷,他們本就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