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血試試”
柏嘉良闖進了隔離區,清亮而興奮的聲音在不大的緩沖區回蕩。
“您說什么”蘭特臉上的褶子瞬間皺成了一團,下意識捋了捋腦門上那幾根稀疏的頭發。
“我說,用我的血。”柏嘉良想要擼袖子,扒拉了兩下防護服后反應了過來,笑著搖搖頭,“等出去吧,先抽一管子再說。”
“等等,”艾詩有些沒反應過來,回憶著面前人的名字,“柏,柏小姐,您的意思是您是那種苛刻血液的擁有者”
“什么苛刻血液”這次輪到柏嘉良懵逼了。
師徒兩人對視一眼,兩臉懵逼。
小人類cua一下竄到了他倆中間,三人面面相覷。
“柏小姐,我們好像有什么誤會。”艾詩干巴巴說著。
場面有些尷尬,但很快這份尷尬就被打破了。
“吼”隔離室內的年輕精靈驟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怒吼,拳頭攥緊了,狠狠錘在了鐵門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血肉與鋼鐵碰撞,聽著就疼得牙酸。
可隔離室內的精靈神情猙獰,眼神麻木,仿佛不知道何為痛苦。
“二次感染者的癥狀完全往一次感染者的方向發展了,”蘭特神情瞬間凝重起來,快步走向緩沖區深處,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兩位一次感染者,“而且一次感染者也有異變。”
波莉太太,還有小學徒布萊克的媽媽,兩位一次感染者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一位躺在了角落,一位坐在床上。
“僅從目測估計,那種灰霧似乎濃度變高了,”蘭特憑借著自己的經驗判斷,艾詩則拿著小本子迅速記錄著珍貴的臨床一線資料,“安靜下來后她們的呼吸節奏更加緩慢,體表好像有點東西。”
他皺起眉,靠近了幾步,想要仔細觀察。
那位瘦削的女性精靈猛地抬起頭,靜靜看著他。
三人同時打了個哆嗦。
眼睛。
這只精靈的眼睛幾乎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白色。
蘭特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艾詩,從她手中拿過本子,自己開始寫。
“當一次感染者度過狂躁期大概18個小時的時候,身體疑似發生了不可逆的轉變,一些基本性狀開始異變,眸色變為灰白,體表出現黃白色的像是某種層狀堆疊的角質”他邊寫邊說,“目前不知道這種異變會帶來什么結果,但是,如果要治療,最好的窗口期應該就是感染后的48小時。”
他筆下頓了頓,繼續書寫。
“在醫療資源有限的情況下,輕癥患者的優先級應該要靠前些。”
艾詩不知道什么時候垂下了眸子。
這不是一個醫生應該說出來的話,卻是在局勢嚴峻的情況下,必須有人站出來做出的判斷。
蘭特醫生本可以繼續讓自己記錄的,這樣到事后追責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以筆跡為理由將鍋全部甩給自己這個實習生。
但這位老軍醫沒這么做。
“所以你們還在等什么”柏嘉良已經急了,用力拍著自己的手臂,“試一試啊不是說生命樹汁能救人嗎用我的血啊,我血液里就封印著生命樹汁的力量”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她,表情驚愕。
等等,她之前是跟著血族那位公爵大人一起來的這兒。
公爵大人確實有這個底蘊。
蘭特眸中驟然爆發出希望的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一滴肯定不夠。”艾詩訥訥地說著。
“不止。”柏嘉良用力搖頭,想要豎起四根手指,又很快收回兩根。
還是,多少藏藏拙吧。
“兩滴”蘭特皺著眉開始思索,“兩滴可能還是有點少,畢竟她們現在的用量一定比半滴更多,再加上您之前損耗的”
“不是兩滴,”柏嘉良打斷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輕咳一聲,“是兩位數。”
面前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兩位數。
生命樹汁這種珍貴的戰略物資,他們醫院總共也只有兩滴半的儲量,這也是為什么之前醫院高層完全沒有往這方面考慮治療方案,直到現在的都是保守治療觀察,試試各類抗生素藥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