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死亡,恰好是一個無主的規則,曾有好事之人討論過血族的公爵大人倘若成神,會掌控什么權柄。
死亡在排行榜上名列第一。
那種復蘇死者問話的強大能力,在吟游詩人的傳唱中,早就變成了各種各樣奇詭模樣。
“死亡么”柏嘉良低垂著頭,喃喃自語,“可是看起來不像是死亡啊。”
她見過很多死亡,自己也曾和死亡擦肩而過好幾次。
死亡,是瞬間就陷入永遠的安寧。
而絕不是先失去意識,再狂躁,再陷入看似平和的安靜。
這對死亡來說太麻煩了。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她深吸口氣,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抬頭看著蘭特,“您之前也是軍人對嗎看看這幾幅地圖。”
她從一旁扯來精靈教國全境地圖和另外幾張放大的局部地圖,指了指上面幾個點,“看看,這些是不是非常棒的扎營或者埋伏的地方。”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尤其是被公爵大人肯定后,她更加覺得自己挖掘出來的“軌跡說”,絕對不止是一個巧合。
雖然神殿和樺楓的大區主教并沒有重視。
雖然后來也被證實了,即便確實有“軌跡說”,自己也把方向弄反了灰霧是在靠近神都大區,而不是遠離。
但怎么可能存在這么多的巧合怎么可能這么多最開始的失蹤,都集中在這些地方
一定是有什么關鍵的因素自己還沒發現罷了。
“我是個軍醫來著,真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軍人。”蘭特嘀咕著,卻還是接過了地圖,皺著眉看,偶爾點頭,偶爾搖頭。
“看著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我真的看不懂。”他老老實實交還了幾張地圖,在小人類略有些失望的目光下,尷尬地摸摸鼻子,繼續努力看著最后一張。
“誒”他突然驚叫起來,指了指一個點,“這里,我記得”
柏嘉良和艾詩瞬間將腦袋湊了過去,擠在了一起。
“這是我最后參加的那場戰役,”蘭特眸中露出一絲懷緬和哀傷,“我因為傷勢過重,身體素質又欠佳,被調到了后方修養。”
“可就在我離隊的第二天,這里,”他再次指了指地圖上的紅點,“這里就發生了血案。”
一場伏擊戰,泰坦伏擊精靈。
精靈全滅。
柏嘉良抿抿唇,低頭,死死盯著那個紅點。
“說起來也有些緣分,那位第一輪收容的一次感染者,波莉太太,我和她的兒子就在同一只軍隊,”蘭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碎碎念著,“他就在這場戰斗中殉國了。”
柏嘉良想起波莉太太,眼睛又有些酸。
“按照地圖上來看,馬上就到第一個小型收容點了。”突然,一個腦袋鉆了進來。
是布萊克掀起簾子,局促地問著,“我們去看看嗎”
“去”柏嘉良堅定地點頭。
媽媽說過,不要迷信統計數據,一定要多去一線走走看看。
有些東西,是數據沒法反映的。冰冷的數字固然能容納大量的信息,但對那種直覺和感性的東西,數據還是太過匱乏。
而真正的線索,往往就藏在某時的靈光一閃中。
而且。
柏嘉良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緩緩握拳。
你的血液里,有四十滴生命樹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