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乍一眼過去,她的氣質實在是太普通了,簡直泯然眾人。就比如現在,她披著一件普通的大氅,手里還抱著一個火爐,和她身后全甲在身手握利劍的英氣將軍簡直不是一個畫風。
但只要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就很難抽離了。
那是雪與火淬煉出來的一種淡泊氣質。
可她分明不是淡泊的人可在那黑色的瞳孔中,分明燃燒著火
“你好,末代君主,”獅鷺飛近了,那人輕聲開口,唇角帶笑,“我要與你對話。”
“你好,叛軍的領袖,聞人歌,”維多利亞三世死死盯著她的臉,“你要說什么,開戰宣言么傲慢地宣稱你的勝利”
“并不是,”聞人歌靜靜看著她,“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是來勸降的。”
“呵。”
柏長風在她身后,不動聲色地撇撇嘴。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就是這人不聽勸,非得來這么一趟。
瞧這小胳膊小腿的,小腦發育還不健全,掉下去怎么辦
“那就算了吧,”聞人歌笑笑,指腹摩挲著掌中火爐的花紋,“其實,我這次交談是帶了史官的,吶,就在后面。”
“所以你想說什么,可以說。”
“我沒有什么好說的,”維多利亞三世聲音愈發平淡冷漠,像亙古不化的堅冰,“剛鐸不會投降,剛鐸永不陷落。”
“吶,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帶上史官的原因,”聞人歌遙遙一笑,“是珍貴的修史素材呢。”
“聊聊吧,”她自顧自說了下去,“維多利亞剛鐸,你有過不甘,或者憤懣么”
這位末代君主沉默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講道理,我本來沒打算推翻這個帝國的,那是我的前輩們喜歡做的事,”聞人歌見她沒有回答,開始絮絮叨叨了,伸手輕撫獅鷺獸龐大的腦袋,“他們就喜歡干些造造肥皂制作玻璃開店賺錢培養死士什么的,哦對了,還一定是家道中落,家道中落是因為與皇帝有仇,最后推翻帝國自己成了皇帝那種俗套故事。”
“唉,我其實也琢磨過要不要搞點發明創造的,沒辦法,我理科不好啊,想破了腦袋也沒想起來那些公式。”
柏長風看著對面陷入迷茫的維多利亞三世,心中嘆口氣,用力戳了戳聞人歌的后腰,“別跑題。”
“抱歉,又說了你們聽不懂的話,”聞人歌滑稽地聳聳肩,“總而言之,我醒來的時候還覺得這個時代挺好的。貴族剝削農民,但也不算太剝削,一個勤勞的普通人只要認真工作就有得吃有得穿,這個時代的貴族也還拿在用那些所謂忠誠正直的騎士精神作為遮羞布,法治嚴格,道德水平也還行。”
“就算你父親,你父親的父親,以及上上上代君主,都稍微窮奢極欲了些,但也不算過分至少和我知道的那些惡劣的君主比起來不算過分。”
維多利亞聽著面前人的碎碎念,警惕中,更帶了幾分疑惑。
“你到底想說什么”她忍不住打斷。
聞人歌被打斷也不生氣,想了想,開口問。
“你覺得你錯了么”
維多利亞卻生氣了,氣得想笑。
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面前人并不是在說她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