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來開個會吧,”她十指合十,抵在唇邊,微微瞇起眼睛,“把一切講清楚。”
“真的嗎”一旁剛坐下的柏嘉良小聲提問,“之前說讓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的也是您。”
“此一時彼一時嘛,”秦唯西聳聳肩,又招招手示意還局促站著的塔爾也坐下,“之前不告訴他們真相是為了避免情況更加糟糕,但是”
她凝視著眼前端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位矮人王。
“還有什么比現在這種情況更奇怪更糟糕的呢”
“所以公爵大人你的意思是,泰坦暗殺了我”奧普弗爾被秦唯西的直言不諱震驚了,他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淡白色的創造神力在他體內涌動,“該死,他們怎么敢暗殺一尊神明”
“我的記憶就是這樣,”秦唯西敲了敲自己的腦子,“而且,這大概已經成了整個凡塵世界的共識,除了”
她用力拍了拍身旁小人類的肩膀,“除了她。”
“拉撒路王上,”柏嘉良在兩位矮人王投來的視線中顯得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她面向拉撒路,“我想確認一下,您的記憶是什么樣的”
“我和你一樣,”拉撒路毫不猶豫,“我記得的也是奧普弗爾前輩以血祭兵,鍛造了物質界邊境長城,但在某一個時間點,我突然發現邊境長城基礎極不牢靠,甚至有消失的趨勢。”
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怕邊境長城消失這個消息的大規模傳遞會引起整個世界的恐慌,所以只向我神界的同事們通告了情況,而為了避免邊境長城消失可能帶來的鎮守長城最精銳的矮人將士們無故犧牲,我下達了神諭,要求地窟的凡俗領袖下達王令將所有士兵全部召回。”
“原來如此”塔爾不禁喃喃自語,就是眸中還有些許失落。
柏嘉良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拍拍他的肩膀。
“塔爾,一位普通矮人,祖孫三代一直在鎮守邊境長城,獲得了好幾次集體功勛。”她向兩位矮人王,矮人的神明坦然而大方的介紹著這位普通的矮人,“由于一些原因,他的記憶也模糊了,但他還記得王令到達長城,剝奪了他們所有功勛的那一天,那是他最難過的一天。”
“不,不是。”塔爾有些慌張了柏嘉良的語氣雖然平和,但怎么聽都有一絲嘲諷和責怪的意味,而這份責怪可是沖著自己的神明去的
“我只是有些難過,一點點而已,”他慌慌張張的解釋,“剛才王上解釋了之后,我一下就明白了沒有問題的”
拉撒路也聽出了柏嘉良聲音中暗戳戳的意味,饒有興趣地看了這個似乎根本不畏懼神明的人類一眼。
隨后,在眾目睽睽中,他向著塔爾微微躬身。
“當時我的確有我的考量,”他的聲音依然帶著那股疲倦的嘶啞,卻溫和極了,“假如告訴你們真相,告訴你們這些忠誠的將士邊境長城有危險,需要你們撤離,你們大概是一個也不會走的。”
塔爾一怔,隨后慌不擇路地將凳子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拉撒路的禮。
“所以我也只能用這種方法,但著并不意味著是最好的辦法,”拉撒路又沖著柏嘉良笑笑,“在那種關鍵時刻,沒有考慮他們的情緒,是我作為神明的失責。”
柏嘉良一時有些茫然,甚至語塞。
她預想了很多情形,但眼前誠懇道歉的拉撒路,老實說,并不在她的預想范圍之內。
“那個,我也只是問問,”柏嘉良訥訥地回應,隨后有些不可置信,“抱歉,但神明都是您這樣的嗎”
“當然,”拉撒路望了眼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前輩,輕聲說,“我和我神界的同事都是如此,神愛世人。”
“你既然是公爵的同伴,那你應該也與阿忒若普斯前輩有過接觸了,我看得出來,你身上有很濃郁的生命祝福,有些源自生命之樹的生命樹汁,而更多的來自阿忒若普斯,”拉撒路微微一笑,“她也是一位很偉大的神明。”
柏嘉良欲言又止,唇瓣翕動半天,最后還是沒說出個什么來,就是挺直的脊背一下垮了下去,低聲嘟囔著,“好吧,我的外交任務完美達成。”
考察矮人地窟的風土人情,民間習俗,如果可以的話了解一下他們所謂的神明
這是臨行之前,聞人歌給她布置的任務。
還有什么比和矮人王面對面聊天了解的更深的呢
“拉撒路。”一直沉默著的奧普弗爾突然開口了,“你剛才說,我鍛造的邊境長城似乎要消失了,之前你又通過公爵問了我那么多問題,現在更是駕駛著我的黑曜石號在界壁里航行,你”
“嗯,是的,前輩。”
奧普弗爾望了他一眼,隨后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