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劍靈的有家之劍,靜靜躺在柏嘉良掌中。
塔爾已經從巨坑里爬上來了,此時也低頭望著那柄漂亮的巨劍,眸中情緒像潮水一般不斷起伏。
“就像我之前說的,”柏嘉良聲音很低,“有家之劍絕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它還沒被鍛造出來。”
“如果用一柄還沒有被鍛造出來的劍,去斬殺鍛造這柄劍的神明呢”
“外祖母悖論,經典時間悖論,”她又想起了這個媽咪和她講的睡前故事其中之一,頭皮發麻,不自覺戰栗了起來,低聲念著,“假如你回到過去,在母親出生前殺死了自己的外祖父母,可是這一舉動會導致你的母親無法出生,那你自然也無法出生。可如果沒有你,殺死外祖父母的又是誰”
“天哪。”塔爾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驚駭喟嘆。
他頓了頓,隨后感慨著。
“你說的對,我們曾經離答案那么近過。”
“所以,唯有悖論能打破悖論,是個雙關,”柏嘉良提著劍,緩步前行,“我們需要悖論之劍,和弒神之行。”
她不禁想起了秦唯西傳中書作者帶有些輕快筆觸的提示。
如何用悖論打破悖論呢我只能給出一個籠統的答案注意你的身邊
“的確是我身邊。”她輕聲低語,隨后在塔爾震驚的目光中,人類少女雙手握緊巨劍,高高舉起。
“等等”塔爾一急,干脆控制著自己四肢上的金屬片連帶著那凝膠質的管道飛了起來,順手撈起自己剛才絕望之際松手扔在地上的斧子,站在了柏嘉良身后半步處,小心翼翼問,“現在就來”
“當然”柏嘉良弓起身子,肌肉繃緊,燦爛的金發無風自動,像一只蓄勢待發的獅子
“太快了些吧。”可能是因為剛才那失敗的一斧委實是泄了些精氣神,方才咬緊了牙關舍生忘死劈下那一斧的矮人現在倒有些瞻前顧后了。
他略有些憂心地望著柏嘉良,“要不要先做些準備”
柏嘉良凝神,淡淡的金色光芒在劍刃凝聚。她生澀地操縱著這不久前剛學會的矮人凝聚能量的秘術,聞言,輕笑一聲,“不用,所有的可能咱們不都是已經討論過了么現在只是交換了一下而已,從你出手變成我出手。”
“而且,我也等不及了,我還等著”她舔了舔干澀的唇,唇角揚起,眼神都溫柔了起來,剛想說什么,又突然頓了頓,已經到嘴邊的話打了個彎兒,“等著看你跳那種轉圈舞呢。”
塔爾“我聽出來了你明明是等著想要見公爵大人。”
“嘿嘿。”柏嘉良臉頰微紅,略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隨后神情重新轉為了嚴肅。
塔爾就這么靜靜看著她生澀地將一層層顏色不同的光華附著在有家之劍上,忍不住輕吐出一口濁氣,失笑搖搖頭。
這就是天才么
才學了多久,就能自然地施展矮人軍伍的秘術,甚至還能舉一反三將自己的其他力量附在其上。
于是他也退后了半步,心念一動,不遠處,黑曜石號中控臺中的光柱驟然亮起
燦爛的金光沿著凝膠管道流淌,最終注入了矮人的身體,塔爾身上黯淡的金芒和方才低落到了谷底的氣勢,再次層層高漲
柏嘉良微微側身,望著重新燃起斗志的朋友,眸中含了一絲笑意。
“準備”她垂下了眸子。
被秘術不斷壓縮的龐大的力量已經溢出了巨劍,在手腕和小臂處累積,這種破壞性的失控力量在她身體內橫沖直撞,即便是以她的強悍身軀,雪白的胳膊上都已經泛起了青紅的血色。
毛細管破裂。
但還能再堅持一下下。
柏嘉良咬緊了牙關,衣擺鼓起,長發飄舞。
終于,她低吼一聲巨劍以極緩的速度,慢慢向前劈去
“啊哈,”泰坦帝國議會,秦唯西一直合著的雙眸突然微微顫抖,隨后她睜開眼,輕笑一聲,“羅尼爾,我好像贏了。”
“什么”羅尼爾站起身,冰涼而僵硬的面龐上有一絲不可思議,他的神識波動瞬間散開,向四面八方探去,在一無所獲后,他緊緊盯住面前的血族公爵,突然冷笑一聲,“您最好不要耍什么把戲,我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你當然察覺不到,”秦唯西嘀咕一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表情顯得有些疲倦,“你又不知道我和她的牽絆。”
就在剛才,腦海中那些叫喳喳的聲音突然都慢慢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