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正低頭伏案工作批閱文書的人耳朵一動,聽見了身后遠遠傳來的腳步聲,嚇得瞬間支棱起來,趕緊端起桌上的藥碗送到嘴邊,將其中已經涼透了的黑乎乎的苦藥大口大口吞了下去,邊吞邊齜牙咧嘴,五官都擰巴在了一起。
吱呀一聲,推門聲響起,柏長風走到桌案旁邊,瞟了眼干干凈凈的藥碗,又面無表情地伸手試了試碗的溫度。
“我喝完了”聞人歌一臉邀功的模樣。
“我說過很多次,喝冷的沒有任何意義,”柏長風眉心緊蹙,“你再這么下去我要盯著你喝藥了。”
“別啊,”聞人歌慫了,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真沒放涼,我一早就喝了。”
習武之人略帶有些老繭的手直接按上了她柔軟的唇瓣,將其上殘存的藥液用力拭去。
“嘶,疼”聞人歌輕呼出聲,卻一動不動。
“要么早點睡,要么好好喝專門給你配的補藥,二選一。”那只手并未離去,依然捏著她的下巴不放,甚至還用勁了些,“你知道,我已經讓步了。”
“我喝藥,我喝藥。”聞人歌瞬間投降,被捏成一團的臉艱難在鐵鉗下蠕動發誓,“真的,我會好好喝。”
柏長風嗤笑一聲,手還是沒松開,突然俯身,輕輕吻了口那柔軟的唇瓣。
唇很苦,有股濃濃的草藥味兒,雖說是大補,但也真是難吃。
她舌尖輕輕舔了舔濕糯糯的唇,又若無其事地松開,任由春日雨點般軟綿綿的拳頭接連不斷地落在自己身上。
“柏長風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講規矩了”聞人歌用力擦了擦嘴,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哦,”用一句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冷淡回復敷衍后,柏長風坐在了她身旁,隨意翻了翻桌上的農業大臣遞交上來的全國水庫建造五年計劃,又看了看最后聞人歌認認真真的批語,淡淡道,“尤拉西斯剛來找我,問伊莉莎那種不是失蹤但也落入了艾倫尼烏斯號那個空間的會不會有事。”
“不會,”聊起正事,聞人歌倒是很認真,“按照前些天小嘉良送來的信上說,失血過多假死的人的尸體失蹤后所落入的空間和直接失蹤的人所落入的空間之間存在一段距離,如果都會被灰霧感染的話,那沒有必要分開放置。”
“嗯,我也是這么回復她的,但她不信我,非要我再來問問你,”柏長風點點頭,又起身,“我再去告訴她一聲。”
聞人歌有些驚奇,“她還在外面等著呢也不來見見我”
柏長風腳下一頓,簡短精煉地回答著兩個問題,“她對那個小孩還挺上心。她估計怕你又念叨她。”
“哦,也是,對了,給小嘉良的藥寄過去沒有啊”聞人歌念叨著,“她信上說最近老犯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已經寄過去了,”柏長風瞟了眼窗外抽芽的新枝,唇角無奈上揚,“我倒覺得可能就是春困,那位公爵大人都沒什么反應,你這么心慌做什么”
聞人歌望著關上的門,唇角癟了癟。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啊,”她按了按太陽穴,低聲呢喃,“就是,心慌。”
“聞人歌也說了,伊莉莎不會有事,你趕緊回吧。”柏長風找到了站在城墻根底下裹著棉大衣瑟瑟發抖的人,淡淡說,“你不是說那小家伙看完報紙后輾轉反側到現在還沒睡著么”
“行行行,呼,真冷啊,你也是,為什么不請我進去坐坐”尤拉西斯一開口就迎來了柏長風冷的能把人凍住的視線,頓時急了,漂亮的藍眼睛用力瞪她,“不會吧,你還防著我呢有意思嗎”
“有意思。”柏長風拋下一句。
“喂,就因為我比你先認識聞人你就吃醋到現在我和你說這種占有欲要不得,人家會逃跑的”
“除非有一天你告訴我,你喜歡上了別人。”柏長風沒有一絲溫度的嗓音響起。
“不是,”尤拉西斯無語極了,凍得瑟瑟發抖的爪子一拍,“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誰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