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失望又氣憤地把事情說了出來。
一下炸開了鍋。
“不會吧,都是車間的人,誰會干這缺德事啊。”
“”
“向師傅,你確定嗎,如果是真的,那是要匯報給廠長處理的。”
“肯定不是真的,光憑電線哪能當證據,除非親眼見到人。”
“”
“組長,是不是讓風吹的啊”
“窗戶關著,風進不來,那根電線沒人碰怎么會大幅度晃動。”陳子輕痛心疾首,“廠里每周都開大課講道德,我不知道我們群眾里頭竟然藏著這樣的卑劣之人”
味兒差不多夠了,不說了,就到這。
大家面面相覷,他們不信鬼神,不懷疑舍友,只覺得是向寧腦子里有血腫血塊還是啥的,導致他出現幻覺了。
真讓人擔心。
陳子輕披著藍褂子坐在臺燈下,眉間緊緊蹙著“我現在都不確定人是在我上廁所后趁機溜進來的,還是一開始就在里面。”
“”
越說越不像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陳子輕謹慎地察言觀色,一,他被當傻子了,二,在場的沒有不對勁的。
要么不在這群人里頭,要么是沉得住氣。
陳子輕有氣無力“算了,看來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品行。”他站起來對著眾人彎了彎腰,抱歉地說,“各位都回去吧,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休息了。”
“向師傅使不得使不得,你也是受了驚嚇才喊的,沒人會怪你。”
“就是呢,咱們各回各窩,別在這堵著讓向師傅鬧心了。“
“”
“組長你要不要人陪我們哪個都可以。”
陳子輕擺擺手。
宿舍里外的人群逐漸散去,走廊上,湯小光摳著眼屎問身邊的男人“懷棠哥,你不走啊”
宗懷棠兩手交扣著搭在半人高的水泥護欄外面,他沒回答,問了窗邊的人一句“鐘師傅,你不走”
鐘明沉默著脫掉一只鞋在墻上敲敲,有什么從鞋子里掉了出來,似乎是土渣子。
宗懷棠的余光若有似無地掠過,繼續吹夜風。
“你們怎么看的”湯小光自顧自地判斷,“我感覺是真的,真有人偷偷溜進去了。”
以向寧的做派肯定不會把這件事匯報給廠長,其他人可能會去說可能不會,反正他絕對是要去找廠長的。
如果啟明制造廠不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和見習環境,他就申請去其他廠。
他才不要跟偷雞摸狗的小人在一個廠。
湯小光從門邊探探腦袋,小聲說“向師傅那嘴白得泛青,像沒氣了,他不會天亮就硬了吧。”
背后來了一聲哈欠,是宗懷棠,他把對著夜色的身體轉過來,背靠護欄捏捏發酸的脖子“硬不了,沒受傷之前人五人六的,受傷以后像唱大戲,臉上一個樣眼里一個樣,眼珠轉一下就是一個主意。”好玩還好笑。
湯小光還沒讀懂意思,宗懷棠就已經從后面走上來,腳步不停地走進了宿舍。
“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男同志,慌成這德行,丟金條了”
陳子輕雙手撐著腦門的紗布“沒丟東西。”
外頭的湯小光插了一嘴“東西沒丟,那不就是嚇你”
陳子輕一怔,嚇我不對,嚇原主。
“為什么我又沒得罪人。”他按耐住有點激動的情緒不讓人看出來,擺出的是茫然無辜。
湯小光一言難盡地憋住笑,沒讀過什么書的人,裝模做樣讀多少詩歌也長不出腦子,這么容易捋得清的脈絡還要人提醒。
本來湯小光想跟宗懷棠鐘明一樣不講出來,但他對上向寧尋求幫助的柔弱無助眼神,竟然有點不忍心了。
平時可沒這樣對過他。
“人無完人,你不完美,就總有看不慣你的。”湯小光說,“或者羨慕你每年都拿先進個人。”
陳子輕飛快思索車間先進個人有關的信息“今年還沒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