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的玻璃因為被擠壓,隱隱發出崩裂聲。
只見在并不是很大的玻璃窗外,一張張的人臉正密密麻麻地貼在玻璃上,這些人嘴巴張開,要說什么。
由于人實在太多了,他們爭先恐后,互相推操著,把窗外徹底擠滿,不留一點空隙。
最讓陳子輕心底發顫的是,這些人全都兩眼瞪大,一齊盯向自己,在這同時,不停有人被擠下去,又有新的人擠上來,他們的臉死死地貼在窗戶上,手腳并用,掙扎著似乎非常渴望進來
看著這一張張因為擠壓而不斷變形扭曲的臉,這些臉孔陳子輕竟然全都見過,有些更是無比熟悉。
鐘明、小馬
窗外的人臉互相疊壓,不留縫隙地擠壓在一起,連一絲光都照不進來。
陳子輕滿腦子想的都是,都在這,他們都在這里,他不知道的是,現在其實根本不是凌晨兩點,而是白天的下午兩點。
直到宗懷棠推開了房間,泄進來一地的日光。陳子輕回頭看看背對門口的宗懷棠,再看看玻璃窗,那里已經不見一張人臉。
小馬
陳子
輕喊馬強強,挨個喊他們的名字,他把嗓子喊啞了,他們一個都沒現身。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他無助地看向宗懷棠。
宗懷棠擁住陳子輕“不要管。”
陳子輕氣得錘他后背,你究竟要到什么時候才會對我攤牌
湯小光說,你會告訴的只有我一個人,前提是你愿意,我不知道我能待多久。你的秘密只是你的秘密,對我已經結束了的任務造不成一絲影響。所以我并沒有多想知道。
陳子輕無力地想,宗懷棠,你要是猶豫久了,等我走了,那你想說了,可就沒了傾聽的人了。
宗母不了解小兒子房里發生了什么,她只看出小兒子情緒又差了,自已一個人坐在洋槐樹底下捏豆莢,捏得白襯衣上都是粘液。
小兩口吵架了嗎
宗母沒有去找小兒子,她在家里四處走動。
踩著梯子坐到墻頭的陳子輕看到這一幕,猜老人是在找他,想跟他交流,他下去沒踩梯子,直接就往下蹦。
樹底下的宗懷棠霎時就站了起來。
陳子輕看也不看宗懷棠,垂著頭走了。他去書房,故意把門關上打開,再關上。宗母聞聲進來,喚小貓似的小兒媳
這個稱呼讓陳子輕臉一黑,他沒說什么,只是走到擺著文房四寶的書桌前,拿毛筆在紙上寫。宗母見毛筆自己動了起來,隨后紙上就出現了字跡。她克服恐懼抱著欣賞的態度打量。
字有些丑。
簡單的字都能寫錯,畫叉畫得很熟練,好像握筆的姿勢也不正確。
這一分神,宗母就不發毛了,她掌出最大的善意“姑娘,不好意思,我早就知道你來我家了,現在才肯接受你。
陳子輕沒糾正自己的性別,他本來是要寫自我介紹的,腦子一抽就寫了一首詩歌,真是丟臉。幸好他是魂魄,宗懷棠的媽媽見不到他的窘迫。陳子輕在紙上回應阿姨好。
宗母擠出笑容“阿姨看不見你,想來你是長得比院子里那洋槐花還要好看,你來了,懷棠高興。
有了開場白,后面的話就輕松起來了。宗母問他們是不是鬧了矛盾,陳子輕寫是的。
“床頭吵架床尾和。宗母很有經驗地說,吵吵架能
促進感情,但是不要過夜,過夜就不好了。
陳子輕驚訝老人沒有問吵架的原因,本來他還發愁怎么編造一個。老人也沒叫他讓個步,哄一哄自己的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