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風還好,不算大,燒紙應該不會把別的地兒燒到。“還是得擔心點,紙錢帶火苗飛到樹上可不得了。”
宗懷棠和他們聊了幾句,眼神詢問他對象可以走了
走吧。
陳子輕轉身跟著宗懷棠,隱隱約約聽見一個中年人喊“別站那塊石頭上”
“向師傅就在那里磕到的頭”
陳子輕的后背倏然爬上雞皮疙瘩,他循聲望去。
“你說這我就想起來了,向師傅當時不知道是撞見了什么,走得好好的突然就倒石頭上了,當時小宗同志跟他娘也在場,把大家伙給嚇的哦
“哎,向師傅也是命不好啊。”
陳子輕的腦子里突兀地多了一段原主死前的記憶畫面。
原主進山祭拜曾經的工友們,他看見馬強強的鬼魂站在自己的墳前,這才受到驚嚇磕石頭上沒了氣息,
這段讓宗懷棠給加進那個時空了。
“誒誒,鐘家二老來看兒女了,咱去關心關心。”幾個中年人急急忙忙去趕場子。
陳子輕忽然想起來鐘菇的死因,他扯了扯“宗懷棠,鐘菇是怎么沒的啊”
宗懷棠最近都沒敢睡覺,眼下有很重的青色,他一個個墳包地看“那晚聽到她哥出事就急著從家里往工廠趕,騎車掉進湖里,淹死了。
陳子輕悵然,原來是這樣。
“找到了。”
宗懷棠的聲音喚回了陳子輕的思緒,他探頭“小馬在這里啊。”
多給小馬燒點紙,等他到了地底下就能買好吃的。
陳子輕蹲在墳前把袋子里的紙錢倒出來,讓宗懷棠劃了根火柴扔上來。
火燒了好一會,被宗懷棠用樹枝打滅了。
陳子輕踮腳拍掉宗懷棠頭發里的灰燼,把頭湊過去讓他給自己拍“下一個是鐘菇,她的墳不用找了,她爹媽站在那兒呢。
宗懷棠的手掌從陳子輕的頭發摸到他臉上,布滿血絲的眼盯著他“等他們燒完,我們再去。”
陳子輕看出他要被不安淹沒了,嘆著氣說“我真的不走。”
宗懷棠冷笑你以為我怕你走
“你要走就走。”他自說自話,面部發神經地抽搐,
34你走了,我就把罐頭全砸了,麥乳精全倒了,我會把所有你喜歡的全都毀了。
陳子輕還沒反應過來,宗懷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下巴蹭著他的劉海,神情愉悅道“你說得,你不走。
“是,我說的。”陳子輕膽戰心驚。
清明過完陳子輕沒走,一個禮拜后,他還在宗家,在宗懷棠的被窩里醒來。宗懷棠終于不綁著他了。
陳子輕身上的衣服漸漸變薄,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次事故發生的日期,宗懷棠去雜物間找了一把鋤頭,把洋槐樹挖了。
樹一倒,整個院子就好像是晴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