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東張西望,這病房是單人間,都是些先進到看不懂的醫療設備,拿掉它們就是高級酒店級別,又寬敞又明亮,窗外是藍天白云,也不知道夏橋正是怎么送老父親過來的。
他在心里呼喚夏子,我找到你孫子跟重孫子了你快來看啊病房似是真的刮進來一股陰風。
陳子輕找了個借口出去,讓夏家父子獨處。
外國的醫院同樣飄著消毒水味,交織著死亡與新生。陳子輕局促地戴著口罩穿過空曠的服務臺去大片玻璃窗前,他突然就感受到了來到異國的心情。
盡管這只是個任務世界,國家也不是他的國家,國外也不是現實世界的國外,但感覺上是一樣的。
那種離開祖國媽媽懷抱的不安忐忑。
陳子輕在玻璃窗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有個洋小伙來跟他聊天,他指指被口罩遮住的嘴,擺擺手,表示自己是個啞巴。
洋小伙是真的熱情,也是真的心善,給他買了一杯咖啡,大半杯都是碎冰的那種。完了就蹲他面前,等著他接下口罩喝咖啡。他裝發呆。
洋小伙忽然半起身湊到他面前,對他放著電說了什么,他聽不懂。
背后響起夏橋正的聲音“說你眼睛很美,說想吻你的眼睛,可不可以讓他吻。”陳子輕刷地回頭,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啞巴,知道用眼神詢問夏橋正你跟你父親說完話了
“睡了,晚點再來看他。”夏橋正占有欲十足地攏著陳子輕的肩膀,洋小伙識趣地離開
。
陳子輕拉下點口罩“我們明天回國嗎”
夏橋正把那杯冰咖啡扔了不回,厲正拙讓我陪你在這邊旅行,把附近的幾個城市都逛一遍,他說是對你的彌補,希望你能原諒他對你這么多年的約束和管制。
陳子輕跟個沒出過遠門,需要系個防丟繩的小朋友似的“旅行啊,我不知道去哪。”“先回酒店補覺。”夏橋正說,“下午帶你去喂鴿子。”
陳子輕覺得在國外喂鴿子是電視里的情節,還是偶像劇,他有些期待,到酒店都睡不著,在柔軟的大床上翻了幾圈,打算去隔壁找夏橋正,讓對方現在就帶他去喂鴿子。
枕邊的手機響了,陳子輕一看來電顯示就立即接通“柏先生,你給我打電話啊。”“我聽舅舅說你來了我所在的城市。”柏為鶴說,“我在這邊會友。”
陳子輕聽著電話里的嗓音,覺得比面對面多了一點令人遐想的味道,更難揣測出情緒,他下了床,穿著鞋子笑“那你忙吧,我等會準備去喂鴿子。”
“真有閑情。”柏為鶴不知喝了什么,喉間有吞咽聲,“我即將要去出席一場私人晚宴,國外各大財團,皇室都會參加。
陳子輕開門的動作一停,那豈不是有可能打聽到方遠安的消息。柏為鶴有些疲倦“晚宴結束后,我會去參加全世界最大的拍賣會。”陳子輕的心臟怦怦跳“我能去嗎”
另一頭沒了聲音,他迫切地追問“可以嗎柏先生,我可以去嗎”柏為鶴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要去喂鴿子”
鴿子喂不喂的無所謂了,不差我這口糧食。”陳子輕激動地說,“柏先生,你可以讓你的秘書來接我嗎
生怕對方拒絕,他趕緊說“當然,我自己去找你也行。”手機上有翻譯軟件,打車過去可以的,只要能成功甩掉夏橋正,不然他肯定要阻止。
柏為鶴道“我話沒有說完。”
陳子輕把包背上,口罩跟漁夫帽都帶齊全“那你說。”
柏為鶴語調平緩散漫“參加晚宴的賓客只能帶一名舞伴。”
陳子輕脫口而出“我當你舞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