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才打過交道,這么快就死了。
大師姐,你來搭把手,我看看尸體多邪門,人死為大,親兄弟都這么
魏之恕在管瓊的協助下推開棺木,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一頓,話鋒轉了個方向“是挺邪門的。
義莊收的都是普通死狀的尸體,頭一回見這么血淋淋的。
陳子輕見魏之恕都說邪門,他就靠近些,看一下究竟邪門到什么程度。這一看,胃痙攣著往上涌酸水。
說是個人,卻沒人臉,本該是臉的地方成了一團平整的肉塊,前有才的壽衣都沒換,還是陳子輕見過的那身員外服,被深褐血跡浸染出了一
片污跡。
脖子上有一條剪開的大傷口,幾乎把整個脖子都剪下來了一半。恐怖至極,猙獰至極。陳子輕的眼前浮現出前有才手里的那把大剪刀,當時他正在修剪樹枝。俞有才把自己當樹修了嗎
鬼附身
陳子輕后退幾步定了定,開始往院外退,前有才這個角色是通過胡老七牽出來的,一同牽出來的還有趙德仁跟郭大山,他們四人做什么生意。這是胡老七的夫人透露的信息。
胡老七死在江里,原主也死在江里。
任務是查殺死原主的兇手。
而俞有才認為他跟胡老七做生意的事是不實的,他在躲避。
陳子輕早上接觸后只得到了這個線索,壓根就不能作為前有才是任務其中一環的證據,畢竟跟原主尸體臉貼臉的胡老七都沒算在內,他還尋思先想辦法確定一下,之后再另做打算。
哪知人死了。
還死出了一看就不是正常兇犯所為的樣子。
陳子輕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雖然他這會兒依舊沒百分百斷定前有才的死因跟原主的死因是一回事,但他等不到明天了,他要連夜去找和胡老七同行的三人里的剩下兩位,打聽他們的住處。
這個時間找誰打聽,找打更的。
陳子輕跑到鄉里問了打更的,馬不停蹄地找去趙德仁家,被告知外出沒回來過,他沒耽擱,轉頭就去見郭大山。
那是鄉里有名的窮鬼,陳子輕沒多費力就尋了過去,哪知沒人在家。他短衫里面濕透了,和胡老七一起做生意的還剩兩個生死沒定,怎么他一個都沒碰著面
陳子輕沒立刻返回義莊,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動,初春的夜晚,風涼颼颼的,把他身上的熱汗吹冷卻了,也吹得鋪子前的布招子獵獵作響。
小師弟。
陳子輕聞聲抬頭,管瓊立在橋上,手拎一白燈籠,冷清的眉眼有些陰森。
“大師姐,你怎么在這兒啊”陳子輕忙跑上橋,停在她面前紊亂地喘著氣。
“師傅讓我來尋你。”管瓊道,走吧。
陳子輕撓著頭跟她從橋的另一頭下去大師姐,我不是出來玩的,我我是要,
解釋
不清,想不出勉強過得去的借口,這大晚上的,突然從義莊跑出來。
陳子輕偷瞄管瓊,她沒過問,他就當作什么都沒說過。
與此同時,破落的巷子里。
一個身影步履闌珊地走著,顯然是喝了酒,滿身嗆人的酒氣。
此人正是沒在家的郭大山。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臉卻很紅,今天他喝了很多酒,因為他剛剛做成了一筆大生意,他要讓那些從前看不起他的人,再見到他時,必須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郭爺”。
孤月探出云層,這樣的夜里,巷子里只有郭大山一人,在空寂的巷子里拉出一個長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