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能睡。”邢剪習慣性地翻身把腳搭在床邊,他想到小徒弟睡在自己身邊,就又快速轉了回去,挺好。
陳子輕在心里嘆氣,秀才想要幫彩云報仇,就必須振作起來。
甭管彩云的死能不能差個一清二楚,仇能不能報,只要能讓秀才有個事做,有個目標,那便是好的。
人最怕的,就是沒什么想要的,沒什么想做的。
“阿旺跟著他的吧”
邢剪似乎很不待見那條意外來到義莊的黑狗,他的語氣里有火“不然呢,你的狗不就只聽你的話,你讓它看著秀才,它就看著。
陳子輕趕忙給他壓壓被子“燕子走沒走啊”
邢剪得耐心岌岌可危,小徒弟問完秀才問狗,問完狗問燕子,怎么就這么愛問,還全是些無關緊要的。
“你盡快好起來,自己去看”邢剪從喉間甩出一句。
陳子輕說“我都好了。”
邢剪忍著不側身,他怕自己一側身,一個沒留神就把小徒弟給攬住了“那明日你打水,挑水,砍柴,刨木,刷漆,喂豬,喂雞,掃地洗衣做飯
,守夜。
陳子輕目瞪口呆為什么都是我做
你不得證明自己好了
陳子輕吃癟,他大聲掩蓋無法還擊的事實“我睡了”說這話的人,很快就陷入沉睡。
邢剪爬起來點燈,他將小徒弟手腕的布拆開,磨了草藥覆上去,再用干凈的布包上。
燭火搖曳中,邢剪挨個看十根手指的指腹,用稍微不那么粗糙的指腹撫上小徒弟的嘴角,停留許久,向他嘴上摩挲著劃過。
不知道你這回長沒長教訓。
師傅長教訓了。
“秀才”
陳子輕驚叫著醒來,床上只有他自己,邢剪不在,他驚魂未定地喘著氣,秀才在他夢里死了,死在他面前,
屋門被敲響,聞聲過來的管瓊道“小師弟,秀才沒事,無需擔心。”陳子輕倉促地應了一聲,他沒多躺就去找秀才。管瓊告訴他,秀才去祭拜故人了。
哪個故人陳子輕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彩云吧他舔著發干的嘴問大師姐,你知道秀才的故人埋在哪里嗎
他隨口問問,沒抱希望。
沒想到的是,管瓊去伙房拿了一塊菜餅給他,說道“我帶你去。”小師弟在乎秀才,她便留了份心。
陳子輕跟著管瓊去了一處墓地,秀才看望的故人,竟然真的就是彩云。墳前除了秀才,還有翠兒。
秀才原本打算生前都不來看彩云,他不配,如今他打算不惜一切給她報仇,想著應該配來見她了吧,不常來煩她,只在控制不住的時候來見見她,和她說說話。
哪知張家沒給彩云沒出殯,秀才崩潰地晃到了張家,他就是在那里碰見翠兒,被她帶來這里的。彩云有個土包,翠兒給她立的。
翠兒不想秀才壞她的事就撒謊說里面是她主子,實際只有遺物,她還沒有在張家打探到主子的尸首下落,找到了就埋進去。
秀才在墳前長跪不起。
陳子輕上前拍了拍秀才的肩膀,欲要退開,手被秀才拉住,聽他啞聲問“崔兄,你好些了嗎
好些了。陳子輕說著,余光瞥到不遠處的邢剪,他眼神詢
問管瓊,師傅怎么來了管瓊直接出聲“師傅不放心。”